二人一人说东,一人说西,却偏又对得上号,谁也没有多想,都以为对方所言是自个理解的意思。
陆星文姗姗来迟,近日翰林院不仅要修整史记,还得把瘟疫源始,奉州水患等大事编纂入册。
皇上钦点陆星文负责此事,他自不能掉以轻心。
这些文籍都是要供后人赏读的,不仅代表的是乾顺帝的脸面,也代表他陆星文的脸。
毕竟典籍的最后都得备注他的署名。
陆星文前来第一件事便是拜见皇上,与皇上推杯换盏两杯之后才落了座。
一落座众多大臣都围了上来,众人都对这新科状元郎很是看好,毕竟从陆星文入朝为官以来,皇上次次早朝都得夸赞一番。
此次瘟疫此人随沈大人忙里忙外,颇得沈大人赏识,前途不可限量,早些交好,若对方真的平步青云,也能念一份旧情。
陆星文初入朝堂,对众大臣都极为客气。
也是性子使然,不论何时面上都挂着浅笑,举手投足间温润君子之姿尽显,哪怕此刻众臣前来灌酒,他也是尽数接下。
只是一连喝了七八杯,他也是有些力不从心,本想推拒,可那大臣却是不依不饶,非得与其碰杯。
在旁没有出声的沈淮旭冷眼扫过去:“李大人想喝,我陪李大人喝如何。”
那被沈淮旭称为李大人的大臣哪里敢让沈淮旭陪作陪,连忙摆手,紧接着笑哈哈的对陆星文道:“既然陆大人不胜酒力,那便不喝了,在下突然想起还没给丞相敬酒,便先告辞了。”
说着那人随着剩余几位大人向沈淮旭见礼后,一溜烟的走了。
陆星文摇摇有些发晕的脑袋,苦笑一声:“还得是元祉兄啊,若没有元祉兄替我出头,今儿估摸着得被人抬着回去。”
“你啊,就是性子太柔和,这些老东西最会看人下菜碟,若不想下一次喝多了酒出了洋相,记得能推则推。”
襄王说话间又倒了杯酒放在陆星文手边上:“这一杯,是罚你来迟了。”
“这......”陆星文哭笑不得:“刚不是才叫我能推则推。”
襄王瞪眼瞧他:“那是对外人,我与元祉是外人吗,快喝,这是规矩,来迟的人得自罚三杯。”
陆星文瞅向沈淮旭,见他没有说话,无奈摇头,自知理亏,只得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
才放下杯子,清酒便又添满了。
陆星文无奈再次端起一饮而尽。
当第三杯下肚后,他脸红如潮,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这入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己是有了醉意,赶紧坐下缓酒,真怕自个醉了。
“你这酒量越发差了。”襄王自顾自倒了一杯饮下,瞧着那己经眼神迷离的陆星文,在瞧瞧那端坐着慢悠悠喝着酒,眼神清明的沈淮旭。
他心思一转,想给沈淮旭碰一个。
沈淮旭在他杯子凑上来的一瞬间挪开了杯子,叫襄王即将碰上的杯子扑了个空。
“元祉,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襄王不满。
“既然人都到齐了,岂有你我二人独自喝酒的道理,是吧子修。”
沈淮旭声音落在陆星文耳中如厉鬼索命,叫他无奈又想笑:“元祉啊元祉,你这是盯上我了?”
“怎么?区区几杯就不行了?”沈淮旭却是剑眉一挑,无声挑衅。
陆星文瞧在眼里,立马首起了身子,男人岂能承认自己不行。
“既然元祉兄今儿有兴致,子修便奉陪到底,来,不醉不归。”
襄王乐呵呵的把酒杯凑了上去:“不醉不归,我们三兄弟忙活这么长一阵,难得放松,开心些。”
沈老爷本来还叫沈淮旭宴后与他走一趟,结果站在远处一瞧三人架势哪里还敢上前叫人。
一位襄王殿下,一位朝中新贵,此刻若是上去扰了三人兴致,沈淮旭不说话,襄王都得叫他难受一阵子。
索性摇摇脑袋入了席,暂时搁置了事情,自个也喝酒去了。
太监领着益王往冷宫走。
才走过几个回廊,还未入冷宫地界,路过一处花园后山,突然听见女子啜泣。
太监没有停步,益王却是止了步子。
太监回首,就见益王冲着那啜泣声处伸长了脖子看。
“益王殿下,这边走。”
“嘘。”益王摆手让他噤声,须臾后问:“你难道没有听见女子的哭声?”
太监自然听见了:“许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受了委屈躲在此处哭吧。”
益王听过不少女子哭泣,但没有一位女子的哭声能让他如此揪心。
初时只是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像被秋雨打湿的蛛丝,在寂静的廊下轻轻震颤。
转瞬又化作绵密的雨,落在人心上就如针尖似的难受,把益王周遭的空气都浸得发潮。
“你在此处等着,本王去瞧瞧。”
说着益王就往出声处走去。
太监想拦却没那个胆子,他不过一个小太监,如何敢与堂堂王爷作对。
何况益王虽说离京数载,但身为宫中太监,又如何不知这益王之事。
益王喜爱女色,后院有七八个宠妃,此女子的抽泣声估摸让其心生怜悯,这才想要去瞧上一瞧。
总归此处僻静,能躲在此处哭的女子也定不是宫中妃子,益王若是有兴致,只要不被人发现,他既交了差也不得罪人,何乐而不为呢。
思及此,太监往那假山另一边退了几步,静静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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