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见了他也不说话，低着头看自已的鞋子，脚趾在里面抓了抓。
“知礼，你身体怎么样了？”
霍老爷子刻意给了父女俩一个冷脸，把目光落在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身上。
“好的差不多，太爷爷，你好好休息。”
霍知礼也口头上关心了几句，仍旧是那副怯懦的样子，不想参与进任何一场纷争里。
“爷爷，你好好休息，我让人多送点补品过来。”
霍砚州还是很关心他的身体的，只是这件事他不想多做评价。
从孩子的字里行间能看出他有意修复关系，可他并没有把孩子放在和他平等的角度上，还是那样强势，试图掌控孩子的思想。
这样的感觉很熟悉，他太自我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说出口的话也没个长辈的样子。
只是他已经八十五岁，一大把年纪的，即便说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砚州，今天这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霍老爷子看着他不禁感到失望，自已对他的养育之恩难道比不上几天的父女情。
“她不是什么不知廉耻的人，她是筝筝的母亲，我很高兴她能把孩子留给我，以后不要再讲诋毁她的话。”
霍砚州的语气很冷，如果当初自已再坚定一点，不要去考虑老爷子的想法，或许就不是今天这个结局。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一步错就错过了。
“她那样对你，你还要向着她说话，简直是无药可救。”
霍老爷子原以为他至少会因为这件事斥责霍筝几句，没想到反而数落起自已的不是。
“我的事情不需要您操心。”
霍砚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每天有那么多公务要处理，还要来应付这些琐碎的家事让他头疼。
“好好好…”
霍老爷子连说了三声好，气的捂着胸口靠在床头喘气。
“我们不说以前的事，你知道她今天对我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吗？
我说一句她恨不得顶十句，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我把你拉扯长大，难道连个尊重都不配得到？”
“她有那句话说的不对吗？爷爷，孩子本就处于对是非善恶探索的年纪，不要给她灌输一些错误的思想。”
霍砚州从孩子的谈吐中，便能看出沈家有好好的教她。
那牛郎本来就是个人贩子+犯，孩子说的还是太保守。
“您分明明白这个故事不对，还要去强迫她跟着您的思维走去带偏她，产生争吵是必然的。”
“你给我出去！出去！”
霍老爷子气的冲他大吼，指着卧室门的方向让他滚。
他一开始就是纯粹讲故事想缓和一下关系，霍筝又是个小孩子自然是给她看美好的一面。
没想到她会有另一番说辞，他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当然不能容忍有人反驳。
这宅子里的每个人从出生到结婚都是他一手包办，他已经习惯了当一个统治者。
这家里只有三个人不肯听他的，一个是他的长子，另外两个就是霍砚州父女俩。
长子这一脉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越看他越觉得难受。
“那您好好休息。”
霍砚州轻轻拽了一下站在床边的孩子，小家伙立马就反应过来，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胳膊坐到轮椅上。
“爷爷，我下午还要去上学，先回去了。”
霍知礼和他告别跟了上去，终于可以回去看狗了。
保镖推着父女俩在庄园里漫步，铁山虽然总是语出惊人，但心思还是细的，选了一条风景好看的路。
“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
“我害你和他吵架…”
今天管家说爸爸夹在她和坏老头中间为难，原本她是不太明白的。
可刚刚爸爸和坏老头吵架了，她又突然想起这句话。
如果她不把坏老头气晕，大家是不是就不会吵架？
“人意见不同的时候就是会吵架，跟你没有关系。”霍砚州轻轻捏捏孩子的小手，笑着看她：“不是你的错，坚持自已的想法是对的，不要被别人三言两句带偏。”
“好！”
小家伙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抓着他的手问妈妈的事情。
“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不在一起？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吵架，只是分开了。”
“妈妈长什么样子？”
“你没见过她？”
霍砚州有想过问问孩子有关她的近况，又觉得既然分开了就干脆点，没必要纠缠不清。
“没有…”
霍筝失落的摇摇头，她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
“她长的很漂亮，你们的眼睛很像。”
“有没有照片呀？”
光说眼睛她想象不出来妈妈的模样。
霍砚州在孩子期待的眼神下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的相册给她看。
里面是他们的合照，他不想看到也不想删除，索性就全都锁了起来。
小家伙捧着他的手机一张一张的翻看，把妈妈的脸放大拉近了看，抿着小嘴巴不出声。
妈妈长的很好看，眼睛圆圆的大大的，和她的眼睛很像。
看完照片她把手机塞回爸爸手里，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
她现在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啦，如果有一天见到妈妈她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斑斑输了液后精神好了很多，昨天只能勉强喝点水，今天已经可以吃一些罐头之类的食物。
霍知礼刚进屋就问了它的位置，马不停蹄的赶去查看。
“汪——”
斑斑看到主人小声的叫了一下，虚弱的晃了晃尾巴。
看着上一世惨死的小狗活生生的躺在自已面前，霍知礼的心才算真正的安稳，轻轻的抚摸它的脑袋。
“哥哥！”霍筝端了一小盘炸薯条上楼，自然的靠在他身边：“你吃不吃薯条呀？”
“不吃，你自已吃。”
“不吃帮我把番茄酱挤上去。”
薯条刚炸好就被她端走了，小柒姐姐追上来给她塞了两包袋装的番茄酱。
霍知礼帮她撕开番茄酱淋上去，看着炸的金黄的薯条，捏了两根塞进嘴里。
“哥哥，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霍筝吃着蘸了番茄酱的薯条，黝黑的眸子仰视着他。
“……”
霍知礼摇头又点头，其实他的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是真的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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