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到花千夜转变成这个模样，不由回想到他那次杀人时的情景。
心下猛然一颤，在经历过百名女子的死去之后，她实在无力再去承受任何一条生命的流逝，而且这个人还是陌上尘的情况下。
想到此，明月用力挣脱开陌上尘的手臂，从而上前一步到达他的身前。
望着前方红衣摇曳在地上、容颜倾天下的花千夜，明月想也不想的伸开双臂保护陌上尘。
“姐姐，你不能伤害陌上尘......”
明月略带无措却充满着坚定的声音缓缓从口中说出，使得在她身后的白发男人眸心一动。
“一丝一毫都不能？”
花千夜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仿佛明月的这个动作对他构不成什么波动。
但是若仔细看，就会察觉他的身子在明月说出这句话语后变得僵硬起来。
“是，一丝一毫都不能！”
回答这话的同时，明月脸上被陌上尘所撕下的衣衫遮挡着，只留下一双清明的眼睛露在那里。
微风吹拂当中，如瀑青丝随着向后轻舞飞扬，对峙的态度一首僵持着不下。
“明月，你退后。”
陌上尘对于眼前这个情形并无一丝波澜，伸手就要拉过明月在身前的阻挡。
隐隐中，似是要与花千夜交手，从而分出一个胜负般。
“陌上尘，他会杀了你的......”
明月依旧定定的站在他身前，呈保护姿势的双臂不曾放下半分。
领略过花千夜亲手杀人之后，明月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他是救了自己没错，但是若他泛起浓浓的杀意，那么她只能选择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她不能，不能看到陌上尘死在她的眼前......哪怕这个可能性，只是万分之一也不行！
冥冥之中，她不由自主想要保护陌上尘，不容许他出事，也不容许……再失去他一次。
再失去他一次？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明月怔了一怔……她曾经失去过他吗？
花千夜这次眼底深处明显划过一丝伤痛，眸中血色渐渐散去，弥留下的只是浓浓的悲伤与失望。
在她的眼中，他就是那般不堪之人吗？
杀人，呵......她可知？有些人连让他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小月儿......”
口中低低呼唤一声，夹杂着太多的缠绵与眷恋。
守候了千年，等待了千年，无望了千年，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与阿寻有关系之人，奈何依旧不属于他。
一如千年之前，阿寻不曾属于过他一样。
明月是他心中对阿寻的一个挂牵，若是在寻常的情况下，他不愿也不能去伤害她......否则，他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才能寻到阿寻的一点消息！
可是这种心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啊！
“姐姐，你在我的心中是个好人......我真的不想......不想看到你杀人......你曾说过，为了我才杀人......那么能不能为了我，以后不再杀人了？”
明月望着花千夜的沉默不语，极其艰难的接而语出一句。
是了，他曾说过，为她才动手杀的人！
花千夜脸上笑意加深，整个人忽而呈现出一种温柔色彩：“小月儿，我只问你......你可是，再不愿见到我？”
“我......”
明月面带犹豫的呢喃出一字，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于花千夜，她是一首不讨厌的，但是没有往那方面思考的想法。
如今，他忽而这般的认真询问自己，就像原本平静的心湖，忽而被人丢入了一颗石子般，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姐姐，我没有不愿意见到你......”
半晌后，明月抬起眼与花千夜两两对望着。
但是在此期间，依旧站在陌上尘身前不曾动过半分，就连双臂亦是先前那般的张开着。
“若是这样，小月儿......跟我走，可好？”
花千夜在聆听着她的回答之后，继而接上这么一句。
魅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中更显得余音缭绕，最终不知会蛊惑了谁的情思。
明月微微一愣，在触及到花千夜认真的神色时，整个人沉寂了下来。
末了，她侧过头，望了眼身后一首淡漠看着事情进展的陌上尘。
再一回过头来，终究摇了摇头。
“不！我答应过陌上尘，陪在他的身边......”
低声坚定的话语从明月嘴里缓缓吐出，一时怔住的是两人的心。
陌上尘站在明月身后，看着一袭火红衣裙的她，就这么呈保护姿势站在他的身前。
眸中泛起点点沉思，夹杂着一股经年不遇的暖流，从心底陌上缓慢的溢出。
愿意留下，是因为他答应过完成红袖的遗愿吗？
可是在她所提的那两个愿望中，似乎没有确切的实质要求。
只娶她一人，永远包容她……他突然猜不透这个女子的心思所在。
“这么说，小月儿的选择是他......”
花千夜还是笑着，但是笑中却夹杂了众多的苦涩与痛楚......是对答案的太过失望，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不得而终。
“姐姐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明月不忍心去看花千夜忧伤的眼神，只得垂下头低低附上一句。
是了，她确实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放弃一切跟他走，没有办法反悔答应过陌上尘的要求，甚至没有办法看着陌上尘一个人孤寂下去。
一切的一切，她根本无法两全其美。
若是在面临着花千夜与陌上尘之间，她想她依旧与上次的选择一样，再次拂了花千夜的心意。
残忍吗？
她一首害怕陌上尘会变的残忍，但是现在忽而想来......一首残忍之人，其实是她自己吧？
残忍的装作什么不知，残忍的威胁花千夜不准伤害旁人，残忍的践踏着他对自己的那份特殊......明月啊明月，你竟是不知不觉变得这样令人厌恶！
“小月儿，以后别再感到绝望......这样，我就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花千夜边说着边转过身子，妖娆无比的红衣在地上翻转出一个极美的弧度。
远远看来，像极了一朵盛开着的彼岸红莲。
“姐姐......”
就在花千夜欲要离去的一瞬间，明月忽而呼唤出声。
那般低吟流转，让人感到丝丝暖意。
花千夜身体一顿，很想得知接下来女子会说些什么。
“姐姐，是我不好，我希望你能幸福。”
明月望着前方负手而立的红衣身影，认真的开口道。
看着他这般，她心下没来由泛起一阵难过，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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