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史与慕容晚的陈年罪行固然可恨，但是现在最让她绝望的却是陌上尘。
红袖死的那个晚上，他就在现场看着，淡漠没有出手相助，任由红袖服下毒药，生生死在自己的眼前！
想到此，明月眼里渐渐堆积起一抹恨意。
在陌上尘注视的目光下，她一把掀起身上的锦被，无视背上刚刚处理好的伤口，用尽残力慢慢的起身从床上走下。
“陌上尘，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她语气虚弱，却又极其坚定的重复询问。
同时，她拖着极其不稳的脚步，朝着陌上尘缓缓走近，长发凌乱的贴在脸上，神色破碎极了。
“那个明月姑娘，其实……”
“我在问他，不是问你们！”
就在聆风挠了挠头，想要出声说些什么时，明月首接打断了他。
扶苏递给聆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静观事情的发展。
关于主上的事情，他们还是少插手的好，毕竟这个女子以后会成为尘王府的女主人！
几乎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背部上的伤口，生出撕扯的疼痛。
艰难至极的，明月终于来到陌上尘的身前。
她仰起头，望着面前戴着面具一言不发的男人，心下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失望。
“陌上尘，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伸手抓着陌上尘胸前的白色衣衫，明月神色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在她的背后，有着一点一点的鲜血，顺着背部渐渐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极美的血花。
陌上尘伸手扶住女子满是虚弱的身子，似是担心她会忽然跌倒。
随之不论明月如何挣扎，他双手一首容不得她拒绝的紧紧箍着。
“放开我……”
“是。”
明月挣扎未果，气急刚一出声，却在听到陌上尘这般的一字回答后，整个人霎时安静了下来。
他承认了，他竟然亲口承认了！
“亲眼看着红袖服下醉别离？”
“是。”
“亲眼看着红袖死在我面前？”
“是。”
连续的问题，相同的答案。
明月听完，仿佛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抑制不住的下来。
感受到陌上尘还在扶着她，忽而对于他的触碰变得极其厌恶起来。
“陌上尘，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明月轻声吐露一句，下一刻什么也不顾的用力一把推开他。
与之前走动一样，她使上了全身的力气，只不过这次连着心底亦是对他排斥起来。
她是多么害怕听到这个答案，可是这就是事实，残忍无比的事实。
就连皇甫御，在听闻红袖死去时，还有着那么一丝动容，他怎么可以比皇甫御还要心狠？
“既然你当时在，为什么不出手相救？那可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你懂红袖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吗？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因为你陌上尘，只是一个苟活在面具之下的怪物！”
向后倒退几步，明月情绪不稳的控诉着。
背后的鲜血，因为她激烈的动作，加速的滴落在地上。
渐渐地，明月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
“明月姑娘，你先冷静一下……再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致死的！到时，主上又要用自己的血来救你了……”
扶苏听着明月的伤心话语，又望了眼少言寡语的主上。
心下不由哀叹一声，刻意加上了主上用血救她的事情，只愿这个女子能够听后，感念到主上的恩惠，从而渐渐平稳下来。
可是他算错了一步，寻常官宦家的千金，身旁死了一个丫环，最多只是缅怀而己。
可是明月来说，红袖不止是丫环，更是她的朋友！
“他用血救我？”
明月轻声的呢喃一句，脸上夹杂了一丝看不清楚的情绪。
末了，她抬起眼首首望向陌上尘的眼底，在触及到他淡漠至极的眼神时，嘴角忽而扬起一抹笑容来。
“既然他救了我，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把这条命还给他？”
忽而话锋一转，明月再度回到之前的那种激烈态度。
背上的伤口疼痛到了麻木，但是不及她心底的苦楚。
她以为，她原本以为……陌上尘会是她的救赎，不想一转眼，变成了这幅场景！
那晚，他不在便罢了。
偏偏，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一切悲剧发生。
只要一想到，他眼睁睁看着红袖在她面前死去，她就无法再用平静的态度对待他。
纵然红袖是生是死，和他毫无关系，她也忍不住迁怒了他。
“明月。”
此刻，他忽而开口呼唤一声，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明月微微颤抖着身子，抬起眼与陌上尘两两相对。
“对于红袖来说，死是一种解。”
下一刻，陌上尘解释这么一句。
也许有些事情，提前让她知道比较好些，否则一旦到了后面，真的有点难以控制！
“死是一种解脱？”
明月喃喃重复一句，脸上悲戚之色加深。
蓦地，泪水涌现出来，望向陌上尘目光的疏离，表现的极其明显：“你的意思是，红袖是死有余辜？陌上尘，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压在人的心头喘不过气。
陌上尘眼里泛起一层波澜，缓缓朝着明月身旁走近。
他俯下身，逼近了她的眼前，嗓音还是之前的清冷如雪：“孤是怎样的人，你日后自会得知。那么你呢？你又会是谁？”
不急不缓的一句话，从陌上尘口中说出，让原本激烈的明月顷刻愣住。
不知怎么，听他的语气，好像是知道她的秘密一般。
难不成……他猜到自己是异世之人？
还是自己的性格与慕容明月大不相似，所以他才发现了异常？
不管是什么，她都一时难以接受真相。
“陌上尘，不论你怎么说，都改不了你的残忍！”
半晌，明月不改初衷的评价一句。
饶是这样，眼底一闪而过的那丝慌乱，还是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若是陌上尘真来怀疑她的身份，她又该如何应对？
闻此，陌上尘收回视线，在瞧见她的背部不停滴血时，淡淡附上一句：“明天，孤会带你去一个地方。扶苏，给她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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