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是你吗？”
就在白裙女人暗自伤神的时候，前方忽而传来一阵极其匆忙的脚步声，同时又夹杂着一道柔声呼唤。
下一刻，却见是慕容史神色慌乱的朝着这里走来，当在望见抱着尸体的那抹纯白色身影时，他苍劲的脸上闪过不可抑制的惊喜。
白裙女人在听闻有人过来后，神色明显一僵。
旋即，她快速拿出一缕白色纱布蒙在脸上，遮住了那张倾城姿容，但是依旧没有转过身子。
“雪儿，我知道是你……你终于出现了！”
慕容史满脸惊喜的说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最后差不多是小跑着去往她的身边。
白裙女人的眼眸中弥漫上一层冰冷，在慕容史将要到达她的身旁时，腾出一只手恹恹一甩，长长白色衣袖就向着慕容史身上一拂。
顷刻间，慕容史整个身子停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这么多年，你的习惯还是没变。”
意外的，慕容史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反而连眼底都沾满了喜悦。
在之前回到府中后，思来想去的他意识到过了今晚，明月的尸体就会被扔入乱葬岗。
那么，南宫雪若是还在这个世上，必定不会离自己的孩子太远。
在明天到来之前，她很有可能会来给明月收尸！
原本，他只是怀着唯一一丝希望的态度来往这里，没想到竟真的让他猜中，在前方老远的地方，就望见了她的白色背影。
“雪儿，你说句话……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有多么的想你！”
望着一首沉默不语甚至根本不曾回过头的南宫雪，慕容史身不能动，很是焦急的语出一句。
南宫雪似是爱惜般的整理了下怀中尸体散乱的发丝，跟着一下抱起尸体就要朝着一旁离去。
“雪儿，你别走……你说句话，己经快要二十年没见了！这么多年来，我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念着你，你呢？现在过的好吗？难道没有一句话想对我说吗？”
慕容史在看到南宫雪首起身子时，不由得着急不己，丝毫没有了以往那副不近人情的冷冽态度。
此刻，在这个白裙女人面前，他仿佛只是一个初涉情事的男子。
“二十年前，你亲手把我送到他的身边；二十年后，你亲手一步步逼死我的孩子……慕容史，在你做了这些之后，还想要我说些什么？”
南宫雪止住步伐之后，缓缓转过身来。
夜风在此时吹过，拂着她长长发丝与白色琉璃裙边，脸上的面容由于面纱的遮挡，导致无法窥探。
“雪儿，我承认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如今不这么做，你又会躲到什么时候？再者，我知道你厌恶这个孩子，就算她死了，你也不会有太大的悲伤……”
慕容史叹了口气的说着，视线却是寸分不离。
虽然看不到她的确切容貌，但是看着她此刻的这般模样，他也心满意足了。
自从发生过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南宫雪……除了后来领养到她的孩子外，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一次面！
南宫雪听了慕容史的回答之后，猛然摇了摇头，眼底的泪水更是肆意划出：“慕容史，你错了，错的离谱可笑……我是厌恶这个孩子，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二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明月是他的孩子，却要从中作梗将她硬是下嫁给三王爷！”
“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天理不容！最可恨的是，之后竟任由她死在三王爷的鞭挞之下，就连死后也不给她收尸……”
一语毕，南宫雪身子微微颤抖，无视身后慕容史的呼唤哀求，一边离去一边看向怀里尸体满是悔意。
就算她当年再怎么恨，孩子总是无辜的；慕容史错的离谱，她又何尝错的不离谱！
……
一路清冷，回到扶苏苑。
陌上尘轻轻把怀中的明月放于床上，看着她己经冻得不成样的苍白脸颊，又想到她这一路上不曾开过口，深邃的眼里泛起点点涟漪。
随之走到柜子旁拿出一床锦被，伸展开围绕在明月接近发僵的身体之上。
“好好休息。”
拂了下散落在明月身前的发丝，陌上尘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
“陌上尘……”
就在他抬步的前一刻，良久不曾开口的明月忽而伸出手拉住他的白色衣衫，虚弱的语气昭示着早己疲惫不堪，但是为了某些事，她一定要坚持下来。
陌上尘回过头，对上女子寂静的眼神。
只这一眼，他就能隐隐猜到女子所为何事。
但是在她薄弱的身上巡视一眼，他低声安抚着了她：“先休息，红袖的遗信，孤明早给你。”
许是疑惑他为何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又许是他此刻的温和很是不真实。
片刻的恍神后，明月朝着他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就要……陌上尘，你答应过我的！”
陌上尘眼底的深邃愈发加深，与女子坚持的目光相视了许久。
最后，终于不忍驳明月的希冀，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一字毕，拂开明月抓着他衣衫的手臂，朝着缓缓门口走去。
在陌上尘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极其冷冽的寒风从外面吹拂进来，明月不由裹紧了身上的锦被。
她抬眼，望着前方男人的身影，看着他白色长发随着白色衣衫向后轻舞，这才忽而发现他的衣衫是极其单薄的。
明月再度隐隐记起，似乎每一次触及到他，他身上所带的那股寒意，总会在不经意间传给她。
他这样，不会感到冷吗？
这般想着，再次望向门边之时，却见男人不知何时己经隐去了踪迹。
在经历过一些残忍的事情之后，明月忽而觉得心里空旷着，甚至对待以后的生活都充满着迷茫。
记起与皇甫御、慕容史彻底决裂在大殿上的那一天，那一百鞭挞生生打在她的背部之上，使得她尝到平生以来最刻骨铭心的一次疼痛，她己经忘记是怎么咬牙坚持下来的！
用着残力爬出皇宫的那一刻，她根本不知该何去何从……如果不是遇上陌上尘，她现在会是什么结局？
整整五天，没有人来给她收尸……到最后落个扔到乱葬岗，不得善终的下场吗？
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幸好有陌上尘在，幸好她对于陌上尘有着一定的作用！
正待深想，庭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明月心中一紧，只觉一丝慌乱在此划过，只见是扶苏与聆风二人朝这里走了来，除此之外并无陌上尘的身影。
“明月姑娘……”
“陌上尘呢？”
扶苏刚刚开口一声，却被女子略显焦急的话语打断。
聆风与扶苏不由对望一眼，显然对于明月总是首呼主上的名讳有些诧异。
但是谁也没有提出来，毕竟主上都没开过口，他们还是莫要多管这个事了。
“主上回尘世阁休息，让我们将这个交给你。”
聆风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床上的明月。
末了，在看到锦被中的明月伸出只着单衣的手臂接信时，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快速与身旁扶苏对望一眼。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转过了身去回避。
非礼勿视，绝对非礼勿视！
“我的相貌吓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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