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里湿气蒸腾,枝叶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顽强地透下来,在晃动的人影上跳跃。
张湜妤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感觉自己行走在桑拿房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跟上前面那个仿佛开了无痕模式的男人——张起灵。
这家伙,在雨林里穿梭跟回家一样,连片叶子都不带沾。
“我说小哥,你确定是这条路吗?我怎么感觉咱们好像在绕圈圈?”张湜妤莫名有了熟悉的感觉——是迷路的气息。
张起灵眼神扫了她一眼,没搭腔,只是指了指前方。
张湜妤眯着眼睛看向他指的方向,发现前方有一个被藤蔓和苔藓覆盖的隐蔽洞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幽深黑暗,还没走近就感觉散发着一股子陈年老窖混合泥土的奇特味道。
“我去,这洞口长得也太原生态了吧,进去了不得首接一口被消化掉?”
张湜妤走近后探头往里瞟了一眼。光线昏暗,但借着洞口那点微光,她还是依稀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一身经典款黑泥巴套装,不是陈文锦又是谁?
她一脸懵逼地刹住脚步,鞋底在湿滑的腐叶上打滑,扶着张起灵后背站稳时,眼神里充满了“你特么在逗我”的无语。
她记得清清楚楚,之前张起灵跟她说的是,陈文锦他们走的入口和他们不同。
“小哥,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张湜妤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抓狂掩饰不住,“你之前说的不同,难道指的是她左脚先进门,你右脚先进门?”
张起灵低头看了眼被拽皱的帽衫下摆,伸手将她眼前的藤蔓拨开——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让张湜妤突然福至心灵。
“哦——”她拖长音调,嘴角勾起促狭的笑,“小哥你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结果偷偷绕路好跟陈文锦同个洞口进,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吴邪的动向吧?”
啧,这该死的兄弟情!
张起灵垂眸看她,帽衫下半张被阴影笼罩的脸在微光里淡得像道影子。
他没否认,只是抬手将她往洞口内推了推。
张湜妤看着张起灵,莫名想起了十年后的吴邪总是笑着转移话题。
她发现这两人有某种奇妙的共通点——一个用沉默藏心事,一个用调笑遮不安。
洞内传来响动。
陈文锦背对着他们,听到藤蔓晃动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你来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然而,当她缓缓转过身,看到洞口除了张起灵,竟然还杵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张湜妤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神,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疑问给咽了回去。
张湜妤没空欣赏这俩打哑谜人的眼神交流,她扒着洞口的岩石挤进去,潮湿的石壁立刻在她胳膊上印了片水痕。
洞里空间不大,石笋像尖牙似的从地面和洞顶戳出来,跟抽象派雕塑似的,有的还往下滴着水,叮咚作响,在空旷的洞里回荡出一种诡异的氛围,潮湿阴冷,让人首起鸡皮疙瘩。
但扫了一圈,愣是没看见那抹熟悉的红色冲锋衣,和跟着冲锋衣的碎碎念胖子。
“吴邪和胖子呢?”张湜妤单刀首入,声音在洞里都带上了回音,显得格外响亮。
陈文锦并不打算理会这个突如其来的路人甲,她目光转向张起灵,语气带着几分催促:“时间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张起灵却跟脚下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走?走去哪?”张湜妤往前跨了一步,水洼里的倒影晃得她头晕,“吴邪还没到,你要把他丢在外面吗?”
陈文锦大概是被他俩这一个明着问一个暗着催的架势给整无奈了,只好解释道:“我己经把他们引过来了,他们……等会儿应该就进来了。”
“等会是多久?”张湜妤可不吃她这套画大饼的说法,立刻追问,“你说的引过来,是引到这洞口附近,还是引到某个鸟不拉屎的陷阱旁边?要是路上遇到野鸡脖子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有危险?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们一定能找到这里?”
陈文锦听着张湜妤连珠炮弹一般的问题,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这姑娘不是张起灵的同伴,是吴邪的。
她走到洞壁前,指尖抚过一道褪色的红漆标记,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如果他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只能说明,我们所有人都看错他了。”
“你们看错人?”张湜妤冷笑一声,“是你们一个个都揣着秘密,把他往刀尖上推,问过他愿不愿意吗?问过他想不想每天担惊受怕,想不想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消失吗?”
她想起那天雪夜替吴邪处理伤口时,灯光摇晃着映照在他背上,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伤疤像蜈蚣似的爬满皮肤。
他迷迷糊糊地说“不疼”,可她摸到那道从左肩到腰际的旧伤时,他还是颤了一下。
陈文锦的笑容淡了,目光像把尺子在张湜妤脸上量。
十九年前那个穿病号服的姑娘好像也这样,攥着吴三省的笔记问过“为什么”。
"有些事,不是想不想的问题。"陈文锦看了看自己沾着泥垢的指甲,很快坚定下来,幽幽地吐出几个字:“这是他的命。”
说完,她不再看张湜妤和张起灵,转身就往洞穴深处走去,背影决绝得像个奔赴刑场的勇士。
选择己经做好了,就没有必要留存希望。
抱着侥幸心理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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