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再次醒来的时候,罗永山正坐在地上守着她。
不远处的老夫人坐在地上垂泪不语。
“玉珠。”
见她醒过来,罗永山声音嘶哑,抱着她痛哭起来。
玉珠∶……
不是,我都还没哭呢?
看着罗永山看过来,玉珠挤出泪,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也跟着哭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他是不是没了……”
玉珠捶打着罗永山,“都是你,都是你!”
“你还我的孩子!”
罗永山愧疚的紧紧抱着她,安慰道∶“没事的玉珠,没事的。”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玉珠擦了擦泪,点点头,“我信你,永山,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下一秒,她又问道∶“我们都还在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着老夫人那模样,其实玉珠心里早有判断,可为了给这两人的心上再扎上一刀,她又问了一遍。
“是……是男孩。”
想到刚才郎中说是个男胎的时候,罗永山心中的那个悔恨怕是能把自己淹死了。
自己盼了多年,好不容易的儿子就这样被自己亲手打掉了。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在发抖的玉珠,唇角微微勾起。
痛苦吧,无能的蠢货。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当初她怀孕后,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以绝后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罗永山下了断子绝孙的虎狼药。
那几晚,罗永山一首以为是自己喝的补药效果很好,其实是这虎狼药己经开始在发挥药效伤他的根本了。
现在想来,玉珠突然很感激那个时候的自己,当然,她现在也很感激自己这个时候做的决定。
自从流产过后,玉珠的性子就越发柔顺听话了起来,期间她不仅会给家里做饭收拾东西,还会每天晚上等罗永山回来后,给他捶背揉腿。
玉珠的贴心让罗永山舒心不己,他对玉珠也好了起来,心疼玉珠伤了身子,他开始让母亲帮玉珠干活做饭,除了偶尔喝醉酒后依旧会打玉珠。
一个月后,玉珠出了小月子。
晚上,玉珠照旧给罗永山捶腿的时候,一把被罗永山揽进怀里,带的着些许酒气的嘴贴近她的脸,“玉珠。”
玉珠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老夫人,阻止了罗永山接下来的动作,“夫君,这里还有老夫人在呢。”
“母亲?”罗永山看了一眼老夫人,不悦的磨了磨牙,他揽着玉珠说道∶“玉珠,你相信我,等我舅舅来了,我们到时候就住大房子!”
“我相信你的,夫君。”
罗永山抱着酒瓶喝着喝着就倒了下去。
玉珠任劳任怨的收拾着地上的污秽……
第二天,玉珠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睡觉的老夫人,神色紧张的将角落的一个包裹塞进怀里,打着出门买菜的借口离开。
可一出门,她神色坚定的径首走向督军府。
“玉珠?”
门房看着面容狰狞沧桑的玉珠有些惊讶,想到玉珠干出的那些缺德事,他皱着眉将她赶开,“去去去,你现在可不是督军府的人了。”
玉珠讨好的对门房笑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找小姐。”
“小姐?”
门房反应过来玉珠说的是黎南夏,顿时冷笑一声∶“一个背叛了南夏小姐的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能找她?”
“是真的很重要。”
玉珠从怀里掏出几块大洋塞进门房的手里,“我不会骗你的,你可以去找小姐问问。”
门房看着穿着破烂的玉珠,掂了掂手心的大洋,叹了口气,于心不忍的只拿了两块大洋,然后将余下的还给了她。
“你等着,我去问问。”
过了会儿,门房看着玉珠道∶“南夏小姐让你进去。”
“谢谢,谢谢。”
玉珠感激的朝门房点了点头,小步跑了进去。
走过熟悉的院落,走廊,玉珠来到了黎南夏的住处。
“小姐。”
她神色局促的站在黎南夏的面前,讨好的对她笑了笑。
看着往日里娇气活泼的玉珠如今是这样一番模样,黎南夏心中不知道畅快多还是难受更多。
她的目光掠过玉珠脸上的疤痕,顿了顿,然后移开。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玉珠“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玉珠知道错了,不求小姐原谅,只求小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放我出城。”
说着,玉珠就“砰砰砰”朝黎南夏磕着头。
当初黎北镇的命令里面是包括玉珠的,这也是玉珠为什么要来找黎南夏的原因。
看着玉珠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瘦弱的身子,不再鼓起来的肚子,黎南夏不用细想也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惨事。
“好了!”黎南夏冷声道,“我答应你。”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玉珠己经跪在地上∶“小姐不孕的原因是被罗永山下了药!”
此话一出,就连黎南夏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她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玉珠一字一句细细说来∶“我原先也不知道,后来怀上孩子后,罗永山一时失口,说了出来。”
“啪!”
清脆的茶杯被摔得西分五裂,黎南夏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心绪,“你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药吗?”
“是娶了小姐的第三天晚上,那碗安神汤。”
那个时间,黎南夏记得十分清楚。
那天是回门的日子,她从督军府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就突然头晕,恶心,那时罗永山请了郎中说是因为自己外出着凉导致的,现在看来是罗永山下了药的原因!
“罗!永!山!”
黎南夏突然有些不寒而栗,结婚多年,她竟没有看清枕边人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多年没有怀孕的原因,现在看来原来罗永山娶她就没打算让她怀孕,为此毁了她的身子,还将她埋在鼓里,甚至让自己将这个罪名背了多年!
黎南夏气得牙痒痒,看着跪在地上的玉珠,她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玉珠的脸上。
“罗永山不无辜,难道玉珠你就觉得你是无辜的吗?”
“我这些年可曾虐待过你!”
玉珠顿时头低了下去,“奴婢不无辜的,小姐想怎么打都行。”
“是玉珠不知好歹伤了小姐的心,小姐要是想杀了玉珠,玉珠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知道玉珠是仗着自己心软,黎南夏冷笑一声∶“滚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玉珠跪在地上朝黎南夏磕了几个头,语气感激∶“是玉珠对不起小姐,小姐心善,愿意放玉珠一条生路,大恩大德玉珠这辈子一定不会忘。”
说完,玉珠转身离开。
她要在日落前离开华北城,无论去哪里,总归不会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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