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血月破局

灯笼铺内，谢九霄将古籍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烛火摇晃。泛黄的纸页间，一幅残缺的舆图缓缓展开，边缘处暗红的血渍与茶客送来灯笼上的咒文如出一辙。“你们看。” 他的指尖划过舆图西北角，那里用朱砂画着扭曲的复眼图案，“结合手札记载，血渊教的祭坛极有可能在 ——”

“镇国寺地宫。” 苏挽棠突然开口，她的复眼泛起诡异的流光，映出舆图背面若隐若现的字迹，“我曾在寺中避雨，见到藏经阁梁柱上刻着与血渊教相同的金纹。当时只道是寻常装饰，如今想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腕间金丝突然疯狂扭动，在墙上投射出镇国寺的轮廓，寺院下方赫然有无数蛛网般的地道。

顾砚舟皱眉，掌心贴在舆图上：“但地宫入口必然设有重重机关。古籍中提到过‘三阴锁’，需用特定时辰的月光、活人的血气与上古法器才能开启。” 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响起凄厉的乌鸦啼叫，一片漆黑的羽毛穿过窗棂，落在舆图上，瞬间化作血字：“子时三刻，后山竹林。”

子时的竹林弥漫着腥甜的雾气，月光穿过竹叶，在地面切割出斑驳的光影。苏挽棠握紧长剑，她的复眼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色颗粒，如同祭坛的召唤。突然，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上次在城隍庙出现的 “引魂铃” 悬浮在半空，铃舌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小心！” 谢九霄突然将苏挽棠扑倒，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她的发梢钉入树干。黑暗中，数十个金纹面具人缓缓走出，他们手中的青铜灯台渗出浓稠的黑血，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阵法。顾砚舟率先发难，金色灵力化作锁链缠住最近的面具人，却发现对方脖颈后的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将锁链尽数吞噬。

苏挽棠的复眼在混战中捕捉到异样 —— 某个面具人的衣角露出半截红色布条，与她在镇国寺藏经阁发现的残布一模一样。她虚晃一剑逼退敌人，纵身跃起抓住布条，面具人惊慌失措间露出半张脸，竟是寺中扫地的老和尚！

“原来如此。” 苏挽棠冷笑，剑尖抵住对方咽喉，“镇国寺香火鼎盛，信徒的愿力正好为祭坛提供力量。地宫入口，就在大雄宝殿的佛像之下！” 老和尚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口中喷出腥臭的黑雾：“你们以为找到入口就能阻止仪式？血月当空之时，便是人间炼狱！”

黑雾散去，面具人己消失无踪。顾砚舟抹去嘴角血迹，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这是方才交手时扯下来的，上面刻着‘血渊’二字。” 他话音未落，玉佩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化作流光没入苏挽棠掌心，在她手背烙下祭坛的简略图。

七月十五，血月高悬。

镇国寺内，无数金纹面具人围绕大雄宝殿 ting，他们手中的血灯连成一片火海。苏挽棠三人穿过重重机关，终于抵达地宫入口。巨大的石门上刻着狰狞的复眼，当苏挽棠将沾有自己鲜血的引魂铃嵌入凹槽，石门缓缓开启，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宫深处，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座三丈高的血色雕像，正是壁画中的模样。血池内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的双眼都被挖去，换上了琥珀色的复眼。谢九霄展开古籍，念动咒语，试图破解祭坛阵法，却发现所有灵力都被雕像吸收。

来不及了！” 金纹面具人的首领从阴影中走出，他的面具完全由液态金光构成，“弑神者，乖乖献出你的血，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他抬手间，血池中的尸体纷纷站起，如潮水般涌来。苏挽棠的复眼在血光中愈发通透，她突然发现雕像底座刻着的咒文与顾砚舟长命锁残片上的纹路相似。

“顾砚舟，把玉扣给我！” 她大喊。顾砚舟毫不犹豫地将玉扣按在她掌心，苏挽棠将玉扣嵌入雕像底座，刹那间，无数金色因果线从玉扣中迸发，缠绕住雕像。然而，血月的光辉突然变得无比刺眼，雕像开始剧烈震动，血池中的血水化作血龙，首冲天际。

危机时刻，苏挽棠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觉醒了。她的左眼空洞处再次生长出肉芽，化作一只巨大的金色复眼。顾砚舟的魂魄与她的意识完全融合，二人的力量在玉扣中汇聚成金色长剑。“破！” 苏挽棠挥剑斩向血龙，剑刃所过之处，血雾消散。

谢九霄趁机发动古籍中的终极封印术，地宫西壁亮起古老的咒文，将血渊教众人困住。金纹面具首领疯狂大笑：“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真正的杀招 ——”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地宫顶部轰然坍塌，露出上方巨大的血色法阵，无数信徒的愿力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

苏挽棠望着血月，突然想起古籍中一句话：“以光明破虚妄，以真心镇邪祟。” 她转头看向顾砚舟，二人相视一笑，同时将手按在玉扣上。金色光芒冲天而起，与血月的光辉激烈碰撞。在光芒中，苏挽棠看见因果线的尽头 —— 原来血渊教的最终目的，是要用弑神者的血污染血月，让整个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

“原来如此。” 苏挽棠的声音带着决绝，她的复眼开始燃烧，“既然他们想用黑暗吞噬光明，那我们就成为照亮世界的光！” 她与顾砚舟的力量完全融合，化作一道金色光柱射向血月。在剧烈的震动中，血月表面出现裂痕，血渊教的阵法开始崩解。

金纹面具首领见势不妙，想要逃离，却被谢九霄的封印术困住。随着血月的破碎，地宫开始崩塌。苏挽棠三人在混乱中寻找出口，却发现所有通道都被堵死。千钧一发之际，苏挽棠的复眼捕捉到墙壁上一道极细的裂缝 —— 那是古籍中记载的 “生门” 标记。

“这边！” 她挥剑劈开墙壁，露出一条狭窄的密道。三人沿着密道狂奔，身后是不断坍塌的地宫。当他们终于冲出地面，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好刺破云层。苏挽棠望着手中逐渐黯淡的玉扣，心中明白，这场危机虽然暂时化解，但血渊教的余孽必定还在暗处蛰伏。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透过破碎的金纹面具注视着这一切。他手中的血灯重新亮起，灯面上浮现出苏挽棠的脸：“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