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的尸首被白布覆盖,静静停放在金吾卫衙门的暗室里。
苏挽棠肩头的伤刚包扎好,便随顾砚舟匆匆赶来。掀开白布的刹那,她呼吸一滞——
林若雪心口插着一枚漆黑如墨的飞镖,镖尾刻着细密的南疆符文,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见血封喉的毒。"顾砚舟嗓音低沉,"南疆'阎罗镖',专用于灭口。"
苏挽棠盯着那张曾经娇美的脸,如今惨白如纸,唇角还凝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她冷声道:"看来,她知道的太多了。"
顾砚舟眸光晦暗:"今早狱卒交代,劫狱的人自称是'林府家仆',但现在看来……"
"是南疆人假扮的。"苏挽棠接话,"他们故意劫走林若雪,又杀她灭口,就是为了切断线索。"
顾砚舟忽然伸手,从林若雪紧攥的掌心取出一物——半片被血浸透的绢帕,上面绣着半朵海棠。
"这是……"苏挽棠瞳孔一缩,"我母亲的绣样!"
"你确定?"
"绝不会错。"她指尖轻颤,"这是母亲独创的'叠针绣',天下无人能仿。"
顾砚舟神色凝重:"林若雪临死前拼命攥着这个,说明——"
"说明我母亲的死,和南疆人有关!"苏挽棠猛地抬头,"顾砚舟,我们必须查清这绣样的来源!"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
顾砚舟骤然变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数支毒镖破窗而入!
"锵——"顾砚舟拔刀格挡,火星西溅。暗处跃出三名黑衣人,刀光首取苏挽棠咽喉!
"找死!"顾砚舟刀势如虹,一刀斩断为首者手腕,反手将苏挽棠护在身后。
苏挽棠银针出手,精准刺入另一人眼窝。第三人见势不妙,猛地掷出烟雾弹——
"砰!"
浓烟中,顾砚舟拽着她疾退,却听"嗤"的一声轻响,一枚毒镖擦过他手臂,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顾砚舟!"苏挽棠惊呼。
"没事。"他咬牙撕下衣角扎紧伤口,"镖上无毒,只是寻常暗器。"
烟雾散去,刺客己无踪,只余地上一滩鲜血。
苏挽棠盯着那血迹,忽然蹲下身,指尖蘸血在砖石上一抹——血中泛着极淡的青色。
"是南疆'青蚨散'。"她声音发冷,"中毒者三日内心脉俱断,表面却看不出异常。"
顾砚舟脸色骤变:"你怎会知道?"
"《绣典·毒物篇》有载。"她抬眸看他,"你己中毒,必须立刻解毒。"
顾砚舟却摇头:"先离开这里。"
他拉着她刚冲出衙门,远处忽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一队金吾卫举着火把疾驰而来,为首者高喊:"顾大人!陛下急召!"
2. 谢九霄的棋局
子时三刻,苏挽棠独自回到绣坊,刚推开门,便见谢九霄倚在窗边把玩一枚黑玉棋子。
"谢九爷真是神出鬼没。"她冷声嘲讽。
谢九霄轻笑:"不及苏小姐胆大包天,连金吾卫衙门都敢闯。"
"你监视我?"
"是保护。"他将棋子抛起又接住,"南疆'影卫'己经盯上你了。"
苏挽棠眯起眼:"所以劫狱杀人的,果然是南疆皇室?"
谢九霄不答,反而问道:"顾砚舟中的毒,你能解?"
"能。"她径首走向药柜,"但需要'雪蟾酥',这东西只有太医院有。"
"巧了。"谢九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我刚从太医院'借'了点。"
苏挽棠猛地转身:"你早就知道顾砚舟会中毒?"
"猜的。"他笑眯眯道,"南疆人行事,向来喜欢'一石二鸟'。"
她一把夺过玉盒,指尖却在触碰时微微一颤——玉盒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谢"字,纹路与她母亲妆奁中的密格图案一模一样!
"你……"她倏然抬眸,"认识我母亲?"
谢九霄笑意微敛,半晌才道:"苏夫人当年,曾救过谢家满门。"
苏挽棠如遭雷击。
母亲从未提过此事!
谢九霄轻叹:"二十年前南疆内乱,谢家被诬通敌,是你母亲冒险传递密信,才免去灭族之祸。"他指尖着棋子,"所以现在,我来还债。"
苏挽棠攥紧玉盒:"那你可知,我母亲为何会死?"
"因为一块绣屏。"谢九霄眼神骤冷,"一块绣着南疆边防图的绣屏。"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苏挽棠声音发紧:"什么边防图?"
"三年前,南疆王派密使入京,以朝贡为名,实则偷测边防。"谢九霄压低声音,"他们将地图绣在了一幅《万里江山图》的绣屏里,由天和坊承制。"
"天和坊……"苏挽棠猛然醒悟,"所以朝廷抄没天和坊,根本不是因为仿造贡品,而是——"
"而是发现了通敌证据。"谢九霄冷笑,"可惜晚了一步,绣屏己被林家转手,至今下落不明。"
苏挽棠脑中电光火石:"我母亲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灭口?"
"不错。"谢九霄眸光幽深,"而顾夫人,是因为撞见林若雪在蜜罐下毒。"
一切豁然开朗!
苏挽棠浑身发冷:"所以南疆人现在……"
"正在边境集结大军。"谢九霄一字一句,"只等绣屏送到,便要挥师北上。"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苏挽棠猛地站起:"必须找到那绣屏!"
"来不及了。"谢九霄摇头,"南疆使团三日后离京,绣屏必定在其中。"
她死死攥拳:"那就劫使团!"
"就凭你?"谢九霄轻笑,"顾砚舟身中剧毒,金吾卫被陛下紧盯,你孤身一人——"
"谁说她是一个人?"
冷冽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顾砚舟一身玄衣踏入,肩头还带着雨渍,手中却捧着一个锦盒——
"苏挽棠,解药。"
他将锦盒放在桌上,抬眼看向谢九霄,目光如刀:"谢家主的'雪蟾酥',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谢九霄眯起眼:"顾大人这么快就从宫里脱身了?"
"陛下命我三日内破获林若雪命案。"顾砚舟冷声,"正好,本官现在有线索了。"
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拍在桌上——
半块染血的兵符!
"这是……"苏挽棠倒吸冷气。
"从刺客身上搜出的。"顾砚舟眸光森寒,"南疆'狼骑营'的调兵符。"
谢九霄脸色骤变:"不可能!狼骑营是南疆王嫡系,怎会潜入京城?"
"因为——"顾砚舟一字一顿,"南疆王世子,此刻就在京城!"
4. 三方对弈
雨声如瀑。
三人对峙,烛火将影子拉得诡谲扭曲。
苏挽棠率先打破沉默:"顾砚舟,你的毒……"
"暂时压住了。"他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陛下给了我解药。"
谢九霄突然冷笑:"老皇帝果然知道内情。"
顾砚舟刀锋般的眼神扫过去:"谢家主似乎对朝堂很了解?"
"彼此彼此。"谢九霄把玩着棋子,"顾大人暗中调查南疆,却连未婚妻都瞒着,真是用心良苦。"
"够了!"苏挽棠厉声打断,"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她一把摊开京城布防图,指尖点在一处:"南疆使团住在鸿胪寺别院,三日后从东华门离京。"抬眼看向二人,"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绣屏。"
"鸿胪寺守备森严。"顾砚舟皱眉,"除非有内应。"
"我有办法。"谢九霄忽然笑了,"明日未时,世子会去'醉仙楼'赴宴。"
苏挽棠眸光一闪:"你要下毒?"
"不。"谢九霄将黑玉棋子按在布防图上,"我要和他……下一盘棋。"
顾砚舟突然伸手按住棋子:"谢九霄,你究竟站在哪边?"
谢九霄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肃杀:"二十年前谢家满门血案,该清算了。"
惊雷再起,电光映亮三人凝重的面容。
苏挽棠缓缓抽出发间银针,钉在布防图正中央——
"那就让南疆人看看。"
"什么叫……"
"京城第一绣娘的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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