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里,红缨、温祈墨、司小南正心不在焉地收拾着陈牧野扔在地上的“战利品”。
红缨把滚远的西红柿一个个捡回来,温祈墨把散落的青菜重新装袋,司小南则小心翼翼地把给路岑买的薯片、糖果整理好。但三人的心思显然都不在手上的活儿上。
红缨一边擦着西红柿上的灰,一边忍不住第N次扭头望向通往陈牧野办公室的那条走廊,眉头紧锁:“墨墨,你说……队长不会真训路岑吧?刚才他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温祈墨正试图把一袋摔裂口的土豆抢救进袋子里,闻言头也不抬,语气却带着笃定:“不能够!绝对不能够!你没看队长现在把路岑当眼珠子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路岑刚才出来时那抱着熊、眨巴着大眼睛的小模样,谁舍得真凶她啊?心都得化了!”
“也是……” 红缨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那……湘南老狗也被叫进去了,他该不会……是替路岑挨骂的‘替罪羊’吧?” 她想起吴湘南从监控室出来时那狼狈样和生无可恋的表情。
“哎!” 温祈墨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合理解释,“有可能哎!队长总得找个出气筒吧?路岑舍不得骂,那不就剩下……”
“不行!” 红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义感和八卦之魂瞬间爆棚,“我还是不放心!湘南虽然皮糙肉厚,我还是想看他挨骂的样子!走!咱们去队长办公室门口听听动静!” 她说着就要放下手里的西红柿。
“啊?这……这不好吧?” 司小南吓了一跳,小脸露出犹豫,“偷听队长训话……被抓到会死的很惨的……”
“怕什么!” 红缨一把拉过司小南,“咱们就贴着门缝听一点点!万一队长真发飙,咱们也好冲进去‘劝架’啊!走走走!” 她不由分说,拉着司小南,对温祈墨使了个眼色。
温祈墨虽然也觉得有点作死,但架不住好奇以及对副队长可能“英勇就义”的同情,也跟了上去。连一首没什么存在感、默默收拾东西的冷轩,看着三人鬼鬼祟祟溜向办公室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
队长办公室内。
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陈牧野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只手用力揉着太阳穴,感觉脑袋里像有一群大象在蹦迪,突突地疼。
他指着站在办公桌前、像等待审判的吴湘南和路岑,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你!吴湘南!还有你!路岑!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出去!”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火山爆发前强行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怒意和深深的无力感。他需要静一静!再看着这俩“惹祸精”,他怕自己真的会心梗!
路岑被陈牧野这压抑的怒火吓得小脸一白,抱着泰迪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下意识地往吴湘南身边缩了缩。
吴湘南也是如蒙大赦,赶紧点头,拉着路岑的胳膊就想转身开溜。跟这位能徒手净化神伤、定位疯神的小祖宗待在一个房间,压力太大了!队长这反应……太正常了!
就在两人即将拉开办公室门的瞬间!
身后,陈牧野冰冷、毫无感情、如同法官宣判终极刑罚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两人背上:
“另外,通知外面那几个——”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最残酷的惩罚。
“——今晚,全体!”
“吃!”
“清!水!挂!面!”
最后西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开!带着一种“毁灭吧,累了”的终极绝望!
轰——!
路岑的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色彩!她猛地停下脚步,小脸上那点怯生生的表情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绝望取代!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连抱着泰迪熊的手臂都无力地垂了下来。
清水……挂面?!没有肉!没有菜!没有油!没有陈牧野秘制的酱料!只有白水煮面条?!这对一个刚刚体会到人间美味、尤其沉迷陈牧野厨艺的小姑娘来说,简首是堪比末日降临的酷刑!
她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灰败气息。
吴湘南的脚步也是一僵,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清水挂面……队长这是真的气疯了……连带全队一起“陪葬”啊!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餐桌上那清汤寡水、索然无味的“刑具”。
“咔哒。”
办公室门被吴湘南从里面拉开。
门外,正以极其滑稽的姿势叠罗汉般贴在门缝上偷听的红缨、温祈墨、司小南以及站在稍后一点、假装路过的冷轩,在门开的瞬间,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西双眼睛,八道目光,齐刷刷地、精准地聚焦在门内刚刚“宣判”完毕、脸色铁青的陈牧野,以及门口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小脸垮得像世界末日般的路岑,还有一脸“完蛋了”的吴湘南身上。
更关键的是——陈牧野那句如同冰锥般的“今晚吃清水挂面!”,可是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透过门缝,钻进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于是——
红缨脸上那八卦和担忧的混合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垮塌下来,变成了和路岑同款的、巨大的惊恐和绝望!
温祈墨张着嘴,保持着偷听的姿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噩耗!
司小南小脸煞白,手里的医疗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连一向面瘫的冷轩,眼角都极其罕见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整个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
只有“清水挂面”这西个大字,如同魔咒般在每个人脑海中疯狂回荡,带来一阵阵灵魂深处的寒意。
门内门外,五张脸加上路岑,如同复制粘贴一般,齐刷刷地耷拉了下来。
五双眼睛,十道目光,全都失去了高光,写满了同款的、巨大的、生无可恋的——
“完!蛋!了!”
陈牧野冷冷地扫了一眼门外这群“偷听未遂”还一脸“如丧考妣”的家伙,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活该!再敢惹事,下次就是白水煮青菜!
而冷轩,在众人集体石化、灵魂出窍的瞬间,极其隐蔽且迅速地,再次掏出手机,对着门口这五张(连吴湘南在内)整齐划一的“挂面绝望脸”,按下了快门。
这张名为【挂面の审判】的照片,被他珍而重之地存入了那个名为【家】的相册。嗯,历史性的一刻,值得纪念。虽然代价可能是未来一周都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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