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她时，侵略感很浓，高大的身躯把她小小的身子都罩住了。
“什么戏？我就是想你了……想见你，还有气气你的旧情人。”
沈染垂着脑袋嘀嘀咕咕，又不敢首视他的眼睛，像在吃醋。
谢厌离抬起她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轻轻着，痒痒的，她想躲，但又被他如浓墨般的眸摄住了。
她看不懂谢厌离的神情，似乎和之前一样毫无波澜，又似乎早就在淡然的外表下掀起风浪。
这种感觉最是磨人。
本就藏不住话，她低声道：“怎么了嘛？”
“公主可记得昨晚我的话？”谢厌离墨眸黑沉。
沈染静静看着他，又点了点头。
大概有一瞬的寂静，谢厌离松开了手，但也没离开，依然弯腰看着她。
“公主可知我为何会来剿匪？”
沈染顿了顿，之前都想着逃跑了，后面又想勾引他，却从来没问过这事儿。
“许是影响了鹿城的百姓，父皇下旨？”她猜测。
谢厌离瞧着她明亮的眸，嗓音低沉，“家父担心公主会遇到山匪，才让我请旨出征。”
沈染傻眼了，“是定国侯担心我？”
她很少见到定国侯，只记得外祖父和定国侯是生死之交，但没想到她被放弃了，定国侯也没像其他人一样疏远，还会出手。
谢厌离：“家父还想以臣弟恋慕公主为由，再以姜佐战功为名，劝皇上收回旨意，将公主许配给臣弟谢清晏。”
他无声地弯了下唇角，“公主回京本就不需要和亲，还要粘着臣么？”
这话如同晴天闷雷，在沈染脑子里炸开了。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告诉我，让我担惊受怕这么久？”她的嗓音听着就委屈。
谢厌离神情淡然，“臣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你是没打算听定国侯的话？”沈染和谢厌离相处那么久，自然了解他的脾性，瞧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忍不住问：“那你一开始的打算是什么？”
谢厌离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姿态也没变，但无形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
许是比她年长，她总琢磨不透这个人。
“我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还是嗓音细细地认同他的话，“虽然会比和亲好点，但我不想嫁给他。”
这和被关在鸟笼里的鸟没什么区别。
明明她会为了不和亲勾引谢厌离，但她就是觉得不一样。
谢厌离和谢清晏不一样。
她余光瞅谢厌离，男人早就站首，冷萧的神情和之前没差别，似乎只是给她说清楚来龙去脉。
他向来是个稳重的人，年长她许多，所以惯她纵她，教她生存。
察觉到她的计策，也不屑用算计和她在一起。
只放她一次。
这是看她年纪小，想她是任性，让她考虑。
她不知道谢厌离对她的喜欢有多少，是不是逢场作戏。
但他曾教她，任何事拜托别人都需要筹码。
父皇也教她，无条件的盛宠想收回就收回了。
她想查清楚母妃的事，想谢厌离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不敢探究自己的心意，忽然搂住了他精壮的腰，像撒娇般道：“但这些和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似乎只倒映着他的影子，“你昨晚这样……你还不想负责！”
似是想起什么，她的脸泛了层浅红，拉着他的手攥了攥，好像还有点泛酸。
谢厌离感觉到身前软软的姑娘，墨眸幽深。
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本无温度的眸浮起笑意，“公主想臣如何负责？”
“主子，京城急……”
玄戈才进去，看到眼前情形，咽了口唾沫，立刻噤声。
昨晚他在酒楼门口等了半晌，后来看到谢厌离从马车出来，虽然衣冠楚楚，却有食不餍足的神色，他就觉得不对……
感觉到谢厌离冷戾的眸，他立刻转身，很冷静地道：“真奇怪，主子怎么不在？我得去训练场看看。”
他立刻溜了。
沈染看着玄戈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原来玄戈还会睁眼说瞎话。”
她还以为玄戈和玉竹一样老实。
“公主喜欢臣，还看别的男子。”
谢厌离嗓音清冷，似只是随口一提，但不知怎么，沈染忽然就想起那天她在山上扭到了，谢厌离的话。
——公主下次再乱跑，便在脚上系上铃铛，那便不会弄丢了。
他好像不如看起来那般冷情，反而就像昨晚……
沈染不敢多想，瞧他去批改公文了，便坐在他的床上看书。
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你不能叫我公主，父皇那么多公主，谁知道你在叫谁，你应该叫亲密点。”
谢厌离毛笔顿了顿，看了她一眼。
沈染自个儿想会儿，己经帮他想好了，“你叫我夭夭，我有个小名叫夭夭，只有母妃才知道。”
“谢厌离，你唤我小名。”
但男人垂眸看着公文，似乎就没在意她的闹，她气得鼓起腮帮子。
狗男人。
老混蛋。
一定就是逢场作戏，对她一点都不好，还当她小姑娘。
想着，她把自己想不开心了。
掰着小香囊，又瞅他。
过几天就要剿匪，她都听过将士议论，山匪弹尽粮绝早就不行了，剿匪都不需要多费劲。
沈柳依估计会趁谢厌离不在就动手，那是她跑路的好时候。
但在那之前，她还是要成为谢厌离的把柄，睡了他，那才踏实。
就是以后……
她有几分惘然，他发现了会不会生气，或者毫不在乎，或者当她背叛他报复她……
一头乱麻，她都没察觉到谢厌离早就顿住了笔，看向她。
他似乎是看到了她低落的情绪，墨眸深了深。
刚巧，将士把饭菜拿进来了。
他轻声道：“夭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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