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刺鼻的芥末味掠过山岗。陈锋撕下衬衣下摆浸入醋坛,绑在脸上时酸味呛得眼泪首流。身后,赵家峪的乡亲们正用湿棉被堵门窗缝隙,几个半大孩子按照他的指导,把掺了硫黄的柴堆摆成箭头形状。
"点火!"陈锋的吼声淹没在远处闷雷般的爆炸声中。柴堆腾起的黄烟与天际压来的橙红色毒云相撞,竟奇迹般地形成一道弧形屏障。这是他在现代防化演习中学到的土办法——硫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硫能与芥子气发生部分中和反应。
"通道打开了!"和尚背着昏迷的老村长冲过来,光头上全是水泡,"但黑石峡谷被国军封了!"陈锋望向南面唯一的安全路线,峡谷入口处沙袋工事后面,钢盔的反光连成一道死亡封锁线。
转移队伍被迫转向东面的废弃矿道。陈锋打头阵举着火把,矿洞里的空气浑浊得像是固体。突然,火苗诡异地变成绿色,走在前面的驴子哀鸣着倒地,口吐白沫——是残留的氰化物气体!
"后退!用湿布蒙住牲口眼睛!"陈锋拽住两个往洞里冲的半大孩子。岩壁上渗出晶莹的水珠,他用刺刀刮下些粉末,与随身带的苏打粉混合后撒在路上。白色粉末遇到毒水剧烈翻腾,竟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小径。
"陈排长,你这方子..."赵刚的眼镜片后闪过疑惑。陈锋心头一紧,这简单的酸碱中和反应在1945年可不是普通士兵能掌握的。"太原兵工厂的德国顾问提过..."他话音未落,矿洞深处突然传来日语喊叫声!
交火短暂而激烈。六个穿国军制服却打着日军绑腿的士兵倒在血泊中,领章被血浸透前,陈锋敏锐地注意到颜色与峡谷守军不同——是伪装成国军的日军残部!从尸体上搜出的地图标注着毒气云团的预计扩散范围,而他们埋伏的位置正是矿道唯一的通风口。
"周世铭的杰作。"赵刚检查着缴获的日制手雷,"让鬼子扮国军阻击我们,真打起来就是八路军破坏停战协定。"陈锋却盯着地图边缘的铅笔标记——"10.1 第二阶段"和"太原-正定铁路"。
冲出矿洞时,夕阳己将西天染成血色。峡谷方向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间杂着爆炸声。侦察兵回报是"国军自己打起来了",陈锋立刻带队驰援。赶到时只见沙袋工事燃着大火,穿同样制服的双方正在交火——一方戴着防毒面具,另一方却只蒙着湿毛巾。
"打戴面具的!"陈锋的勃朗宁率先开火。混战中,某个"国军军官"的面具被流弹击碎,露出典型的日军络腮胡。和尚趁机用缴获的掷弹筒轰击指挥部,爆炸掀翻帐篷的瞬间,陈锋看见周世铭正往吉普车上搬铁皮箱——箱子上印着三菱重工的标志!
追击持续到月上东山。周世铭的车在急转弯时失控坠崖,陈锋带人摸到燃烧的残骸前,发现这个特务头子居然还活着,正用最后的力气往手腕上的瑞士表里塞胶卷。
"雪樱...不会结束..."周世铭的汉语突然变得字正腔圆,右手小指以诡异角度弯曲着——和徐世明如出一辙的职业特征!陈锋掰开他紧握的左手,掌心赫然纹着个微型闪电符号,中央点缀着樱花图案。
瑞士表里的胶卷在油灯下显现出骇人内容:首先是潜伏在国共双方的特务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代号和唤醒方式;其次是十张铁路桥梁的照片,每张都标着日期;最后是份"光计划"最终阶段文件,详细记载着如何在1945年10月1日同时爆破十条铁路干线,并嫁祸给共产党。
"调虎离山!"赵刚突然拍案而起,"楚云飞扣押老李,就是为了把我们主力引到赵家峪!"他指着地图,十条铁路干线正好构成包围延安的绞索,而爆破时间选在...
陈锋的怀表指向九月三十日二十三时。距离爆炸只剩七小时,而最近的爆破点也在八十里外!更糟的是,电台截获的密电显示,李云龙被关押的位置正是其中一座铁路桥的守备所!
"兵分两路。"陈锋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划出箭头,"政委带主力阻止爆破,我去救团长。"他的铅笔在代表楚云飞司令部的蓝圈上顿了顿——那里关押着真正的爆破专家:被周世铭陷害的日军"光"部队工程师。
夜袭司令部比预想的顺利。陈锋带着警卫排从排水沟潜入时,发现大部分守军都被调往铁路线。地牢里,满脸血污的李云龙正用德语与隔壁囚犯交谈——那是个瘦得像骷髅的日本老人,左臂上有731部队特有的编号刺青。
"这小子懂的可真多!"李云龙指着日本工程师对陈锋挤眼。老人跪在地上画出桥梁结构图,标注出十个最佳爆破点,颤抖的手指在某个阀门图案上画圈——这是化学武器储存罐的紧急排放装置!
"快!"李云龙踹开军械库,扛起两挺机枪,"楚云飞那老小子被周世铭耍了!炸药里混着毒气罐!"陈锋抓起军用电话摇通总机:"接所有沿线村庄!立即疏散到高地!"
当第一缕阳光掠过太行山时,陈锋趴在铁路桥下的涵洞里。远处传来火车汽笛声,而桥墩上的定时装置己经进入最后十分钟倒计时。透过望远镜,他看见三个爆破点都绑着奇怪的金属罐,连接引信的电线泛着诡异的蓝光——是氰化物炸药!
"行动!"陈锋的子弹精准打断主引线。爆破手惊慌失措地扑向备用起爆器时,被李云龙一枪托砸晕。战士们迅速控制各个爆破点,却绝望地发现毒气罐的阀门己被远程开启,黄绿色液体正汩汩流入河水!
"用这个!"日本工程师突然挣脱看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倒入最近的水阀。奇迹发生了,接触液体的毒剂瞬间凝固成胶状。老人用日语急促地解释着,李云龙边听边翻译:"他说...中和剂只够处理三处..."
陈锋的视线在十条铁路桥间来回扫视。东面的桥下游有三个村庄,西面的供应着军区医院...每个选择都意味着放弃另一处的百姓。突然,他想起周世铭胶卷里的一张照片——某座桥的钢梁上系着红布条,而那里正是...
"三号、七号、九号!"陈锋吼道。工程师立刻奔向指定位置,李云龙却拽住陈锋:"你确定?七号桥下游可是..."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未被处理的两座桥己经笼罩在毒雾中!
正午的阳光驱散了些许毒雾。陈锋站在被拯救的村庄外,看着乡亲们给伤员喂水。李云龙叼着烟走来:"刚收到电报,楚云飞醒了。"他吐了个烟圈,"那老小子说,周世铭给他下了药..."
陈锋正要回答,电台兵突然狂奔而来:"急电!太原方向发现日军装甲列车!"电文记录员补充道:"车上广播说...要执行最后的'樱花绽放'行动..."
李云龙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狗日的还不死心!"陈锋却盯着电文上的发报时间——1945年10月1日11时30分。在这个没有时区划分的年代,这个精确到分钟的时间记录方式,只可能来自一个人:熟悉现代军事规范的穿越者!
远处铁轨传来震动,陈锋的望远镜里出现涂着太阳旗的装甲列车。车顶,某种花瓣状的机械装置正在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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