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攥着照片的手还在微微的发抖，寒意顺着脊椎爬上了林夏的后颈。
夜色中，那行血红色的字迹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一双眼睛正透过照片死死的盯着她。
周远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想要接过照片，却被林夏猛地避开了。
“别看了。”
林夏将照片塞回了信封，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在掌心留下了几个月牙形的印记：“我们回诊所。”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诊所里面，小顺子正趴在柜台前打盹，听见推门的声音立刻跳了起来：“师父，今天有一个老病人说药吃完没见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夏疲惫的摆手打断了。
周远送走了小顺子以后，看着林夏瘫坐在藤椅上，额发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上。
他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犹豫着开口说道：“楚雄……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
林夏盯着杯中的热气，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他是我曾经最崇拜的人，第一次看到他的风度和演讲的才华，我是非常的崇拜他的，而且后来我们经过交谈，我发现他非常的稳重可靠，但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了。”
林夏的声音发颤，想起跟楚雄见过几次面，他都是很绅士的样子，但是现在与照片背面那狰狞的血字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口泛起了一阵的恶心。
周远在她的对面坐下，西装上的泥渍还未干透：“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先保证你的安全。明天我陪你去见你的师父，他老人家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林夏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师父——那位退休在郊区市医院家属楼的老中医，是她最信任的人。
这些年来，师父虽然不再行医了，但是却始终关注着中医传承。或许只有他，才能够解开这团乱麻。
第二日清晨，细雨初歇。林夏驾车往城郊的市医院家属楼驶去，小轿车颠簸着驶过青石板路，窗外的梧桐树沙沙的作响。
林夏望着斑驳的树影，思绪飘回了五年前。那时候她常跟着师父采药，听他讲“望闻问切”的门道，他布满老茧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教她感受脉象里的万千变化。
师父住的老式家属楼藏在一片竹林深处，师父住在最下面一层，下面一层有一个小院子，师父经常会在院子里面晒药草或者练功。
林夏刚推开斑驳的院子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嘿哈”的喊声。
一头银发的老人正在练太极拳，银发在晨风中飘动，动作虽然迟缓却沉稳有力。
“师父！”
林夏快步的上前扶住老人摇晃的身子。老人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丫头？你怎么来了？”
林夏连忙搬来了竹椅，扶着师父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了那个信封。
老人戴上老花镜，手微微颤抖地看着照片和血字，眉头越皱越紧。
“楚雄……”
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人我认识，他早就变了。五年前，他说要去搞什么‘中医现代化’，我就知道要出事。”
林夏跪在老人的膝前：“师父，您教我。我不能再这样任人摆布了，不能让他们毁了中医。”
老人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落在了照片里面周远的身上：“这个小小伙子看着靠谱，但是丫头你不能和此人深交，不然你会后悔的。丫头，你要记住，搭脉不是死规矩。脉象会骗人，可眼神、语气、小动作骗不了人。”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泛黄的医书：“丫头！这是我毕生的心得，你拿去看。还有……”
老人缓缓的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了一对银针：“当年我的飞针刺穴独步天下，至今都没人破解。今天我把它传授给你，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小命。”
老人说完又看了一眼照片里面的周远。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林夏几乎住在了师父家里。每天天不亮就跟着老人练太极拳，感受气在体内的流转。
午后钻研医书，学习如何从细微的神色变化中察觉病情。
傍晚则练习飞针刺穴，银针在她的指间翻飞，精准的刺入橡皮人的穴位。
周远依旧每天来诊所帮忙，偶尔抽空也会去医院看望林夏。
他似乎在医院有着特殊的地位，不用坐班却能照常领薪水，林夏曾问过他，他只是笑着说：“有些关系，以后再告诉你。”
这天，市医院举办中医交流会，邀请林夏作为代表发言。
她穿着素色旗袍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台下西装革履的人群，突然在角落看到了楚雄。
他戴着墨镜，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手里把玩着一张照片——正是那天他们救治高血压病人的场景。
林夏攥紧讲台的边缘，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演讲。
就在这个时候，会场后排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个中年男人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他的面色惨白，身旁的妻子哭喊着：“医生！快救救他！”
林夏快步走下讲台，蹲在病人的身边。她刚搭上病人的脉搏，就察觉到不对劲。
病人的脉象虚浮却有规律，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她抬头看向病人的眼睛，对方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位先生，”
林夏的声音平静：“您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总觉得胸闷气短？”
病人一愣，随即点头：“对对，医生您快救救我。”
“但是您的脉象显示，”
林夏加重了语气：“您并没有器质性的病变。倒是这里……”
她突然抬手按在了病人的腹部，“是不是偶尔会有胀痛感？”
病人的脸色骤变，猛地坐起了身：“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夏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人群中神色慌张的几个人：“中医讲究西诊合参。您说话时气息平稳，面色虽白却无病容，唯独提到腹部的时眼神躲闪。再结合脉象，明显是脾胃失调却伪装成心脏病。”
会场上一片哗然。林夏转头看向楚雄，却发现他己经不见了踪影。
交流会结束以后，周远匆匆忙忙赶来了：“夏夏，不好了！诊所那边出事了！小顺子说，有人拿着药方来闹事，说吃了药病情加重了……”
林夏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楚雄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正等着看她的笑话。
但是这一次，她不再害怕。师父教她的不仅仅是医术，更是看透人心的智慧。
夜色中，林夏和周远赶回了诊所。门口聚集着几个闹事的人，手里举着药碗大喊大叫。
林夏拨开人群走进了诊所，目光扫过桌子上的药方，瞳孔骤然收缩——那根本不是她开的方子，上面的用药剂量完全违背了药理，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
“林医生，你今天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闹事的人拍着桌子：“我爸吃了你的药，现在是上吐下泻，都快不行了！”
林夏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冷冽：“这药方不是我开的。而且，”
她举起药方：“上面写着忌生冷，你们却用凉水煎药，药效自然大打折扣。”
闹事的人面色一变，对视了一眼后突然动手。
周远眼疾手快拦住了两人，然后快速的翻掌拍向两个人，两个人被拍出两米多远，然后摔倒在地上哀嚎，动弹不得。
周远的动作把林夏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周远这么厉害，自己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看出来。
看来周远隐藏的蛮深的，难怪师父要我不要和他深交，看来师父看人的眼光还是挺毒辣的。
林夏并没有对周远提出质疑，她想继续观察周远的为人。
“报警。”
林夏对小顺子说道，目光落在了诊所外的黑影上。
她知道，楚雄在看着这一切。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己经准备好了。
警车呼啸而来的声音中，林夏握紧了口袋里师父送的银针。
她知道，暗处的敌人不会就此罢手，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搭脉的年轻医生。
中医的智慧，不仅藏在脉象里，更是藏在对人心的洞察中。
而楚雄，还有那些想要毁掉中医传承的人，终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此刻，手机突然震动了。林夏打开一看，是一条匿名短信：“下一局，你准备好了吗？”
她抬头望向黑夜，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好戏，正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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