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上海滩，霓虹灯在雨雾中晕染出暧昧的光晕。
林夏握着那半块玉佩，指尖着背面的“十”字标记，医馆墙上的同样的印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青蛇盘在林夏的肩头，冰凉的身躯突然绷紧，窗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转瞬之间又消失在了湿漉漉的弄堂的深处。
接连几日，林夏都在泛黄的医书里寻找关于神秘毒素的线索，可每当思绪刚有一点眉目，便被纷至沓来的求诊者打断。
自从她破解了别墅的毒杀案以后，“神脉圣手”的名号己经不胫而走，连平日里只信西医的洋行买办、深居简出的太太们都争相上门。
这天晌午，林夏刚送走一位咳嗽不止的老先生，就见到两个身着长衫的男人并肩跨进了医馆。
走在前面的老者留着山羊胡子，金丝眼镜下目光阴鸷；身后那位身形微胖，折扇敲着手心，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就是那位能断案的林大夫？”
山羊胡子的老者扫了一眼墙上的“妙手仁心”的匾额，冷笑一声，“后生可畏啊，如今连警察局的饭碗都要抢了。”
林夏正在擦拭银针的手顿了顿，起身行礼：“两位前辈谬赞，晚辈不过略通岐黄，偶有机缘协助查案罢了。”
“哼，别拿谦逊当挡箭牌！”
胖男人啪地合上折扇，“听说你仅凭搭脉就能断生死？我倒要请教，若是遇到疑难杂症，你这‘神脉’可还灵验？”
胖男人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一辆豪华轿车在医馆门前停了下来，轿车的门打开，一位面色蜡黄、咳血不止的中年男人被搀扶了下来。
“求林大夫救命！”
男人的随从扑通跪地，“城里的西医说是肺结核，吃了洋药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
山羊胡子和胖男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算计。
山羊胡子上前一步：“既然是疑难病症，不如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先瞧瞧？”
说罢，也不等林夏回应，便握住了患者的手腕。
片刻以后，他眉头紧皱，松开手道：“确实棘手，依我看，怕是痨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
胖男人接着搭脉，沉吟了半晌：“脉象虚浮，痰中带血，确是肺痨。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若是用我祖传的滋阴润肺的方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夏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待两人说完，她才上前，轻声安抚患者：“莫怕，让我再仔细的看看。”
她的手指搭上患者的手腕，闭目凝神，感受着那微弱却紊乱的脉象。
表面上看，确实符合肺痨的症状，但脉中隐隐透着一股沉滞，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塞在经络之中。
“敢问先生，最近是否常有胸闷之感？夜间盗汗，且腹中胀满，食欲不振？”林夏睁开眼问道。
患者连连的点头：“正是！林大夫神了，这些症状都对得上！”
山羊胡子和胖男人的脸色微变。林夏继续说道：“这并非单纯的肺痨，而是肝郁脾虚，痰浊内生，阻塞气道所致。若只当肺痨治，无异于扬汤止沸。”
说罢，她取出银针，在患者的足三里、丰隆、太渊等穴位施针。银针起落间，患者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咳嗽也减缓了许多。
“每日一剂健脾化痰的汤药，再配合针灸，不出半月便能好转。”林夏写下方子，递给随从。
围观的众人发出了阵阵的惊叹，山羊胡子和胖男人却面色铁青。
“雕虫小技！”
胖男人冷哼一声，“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两个人拂袖而去，临走前，山羊胡子意味深长地瞥了林夏一眼：“年轻人，莫要锋芒太露。”
这场较量很快传遍了上海滩的医界。三日后，一场由中西医学会联合举办的交流会上，林夏再次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会场设在外滩的一栋洋楼里，大厅内坐满了中西名医，山羊胡子和胖男人也在其中，眼神不善地盯着走进来的林夏。
交流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被人搀扶着匆匆赶来。
妇人的面容憔悴，双手浮肿，走路的时候双腿颤颤巍巍的，口中还不时的吐出白沫。
“各位大夫，救救我的夫人！”
男人焦急地说道:“都看过无数的名医了，但是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这病却越来越重了！”
几位西医上前检查，又是听诊又是抽血，最后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中医们也轮番搭脉，开了各种温补的方子，却都被妇人的丈夫一一否决：“这些药都吃过，没有效果！”
山羊胡子和胖男人对视一眼，起身说道：“我们来试试。”
两个人仔细的搭脉以后，却皱起了眉头。
“这脉象……古怪得很。”
山羊胡子说道:“既有阳虚之象，又似有实邪，实在难以判断。”
胖男人也连连的摇头，退到了一旁。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林夏。她缓步上前，先是观察妇人的面色、舌苔，而后搭脉。
脉象虚浮无力，却在尺部隐隐有弦紧之象，结合妇人的症状，林夏心中己有了判断。
“夫人这是脾肾阳虚，水湿泛滥，兼之肝气郁结。之前的大夫一味温补，却未祛湿理气，反而加重了病情。”
说罢，她便取出银针，在妇人的关元、气海、三阴交等穴位施针，又开了一张温阳利水、疏肝理气的方子。
“三剂药后，水肿自消。”林夏自信地说。
会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山羊胡子和胖男人的脸色阴沉，悄悄的离开了会场。
然而，还没等林夏松一口气，新的危机又接踵而至。
当晚回到医馆，她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匿名信，字迹潦草却透着威胁：“管好你的手，莫要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躺在波斯地毯上的，就是你！”
青蛇突然焦躁地扭动起来，发出嘶嘶的叫声。林夏握紧手中的信纸，目光落在了窗外的黑暗中。
她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而那半块玉佩背后的秘密，似乎正牵引着她走向更深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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