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山势头如日中天!
朝阳初露,血色浸染山峦,山间弥漫着硝烟与铁锈的气味。虽然才经历过守寨之战,但
寨中秩序井然,伤员救治、战场清理、防御修缮皆有章法,丝毫不显溃乱之态。
再看寨墙与寨门,青石垒砌的寨墙被火油熏黑,几处垛口崩裂,但主体仍巍然矗立。寨
门处横七竖八倒着黑风寨敌匪的尸体,有些身上还插着自家兄弟射出的箭矢。地上散落着折
断的兵刃、碎裂的盾牌,以及几面被踩进泥里的黑旗——那是“黑风寨”的标记。
往寨里看去,石阶上血水未干,几个少年正提着木桶冲刷,清水混着暗红渗入泥土。寨
墙下几处火攻留下的焦痕仍在冒烟,但己被泼了水,防止死灰复燃。
校场东侧搭起了“疗伤棚”,老郎中带着几个懂医术的寨众忙碌穿梭。布条在沸水里煮
过,金疮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重伤者躺在铺了干净草席的木板上,咬着木棍忍痛。
水冰心带领着几个妇人端着热腾腾的药汤挨个喂伤员,女童也在旁边协助做一些力所能
及的事情,药味苦涩却让人心安。
西侧空地上,庞二虎正带人登记缴获的兵器、甲胄。每把完好的刀都要试刃,每张弓都
要检查弦力。
几个喽啰从敌匪尸体上搜出钱袋,铜钱、碎银被分类收进木箱,按寨规,这些财物一半
充公,一半日后散给山下受匪患的百姓。
黑风寨敌匪的尸体被集中拖到寨外乱葬岗,挖深坑掩埋,以防疫病。但其中追随雷彪的
几个“黑风寨”的小头目,寨主陈世仁下令“曝尸三日”,因为他们不但曾虐杀过无辜村民,
而且在之前偷袭二龙山的时候,手段过于残忍,所以今日之死,算是天理昭彰。
自家战死的兄弟则被小心抬进祠堂,白布覆面,身旁摆着他们生前的武器。明日,全寨
将为他们举行“英雄葬”,火化后骨灰撒入山风,魂归天地。
木匠们正在修补寨门,铁匠叮叮当当修复受损的兵刃。瞭望塔上新增了弩机,箭楼里储
备了更多火油——“黑风寨”虽败,但难保其他山头不会乘机偷袭。
寨墙上,巡夜的弟兄比平日多了一倍,火把映照下,他们的影子如铁铸般稳固。
白蔹跟随陈世仁巡查寨中情况,本次防守,二龙山死伤数十人,反观黑风寨,寨主雷彪
被俘,手下土匪阵亡二十人,伤西十人
战死一百三十余人,剩余一百七十余人溃散逃走,
整个黑风寨被完全瓦解。
夜幕降临,寨中炊烟袅袅。大锅熬着肉粥,里面掺了止血的草药,香气弥漫。陈世仁和
白蔹亲自给每个参战的弟兄倒酒,等到众人人手一碗酒,陈世仁沉声道:
“今日这一仗,咱们守住的不仅是寨子,更是其他山寨以后对我们敬而远之,再也不会
打我们山头的主意!”
寨众低吼应和,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远处山风呜咽,仿佛在祭奠这一日
的血与火。但铁义寨的灯火,依旧明亮如星。
这边整理完毕后,庞二虎又带领几十名弟兄去了一趟黑风寨,黑风寨虽然帮众己经跑完,
但是留下了好多物资,光搬运这些物资,庞二虎都来回运了三次,才将值钱有用的物资搬完。
经此一役,虽然赢得了其他山头的认可与敬畏,但是白蔹觉得要做的可不止如此。
时逢乱世,二龙山生活虽然快意,但是这种土匪生活终究不是长远之计,白蔹与陈世仁
商量,决定通过向天下广发英雄帖的方式,邀请各方有志之士加入二龙山,一是壮大二龙山,
提高整理实力,二是以二龙山为支点,共商救国救民之事。
第二天,大厅内,案上摊开一张“英雄帖”,墨迹未干,字字如刀,赫然是白蔹字迹:
“天下崩乱,豺狼当道!官府无能,豪强鱼肉百姓,我等绿林中人,岂能坐视苍生倒悬?今白蔹不才,愿广发英雄帖,邀各寨豪杰、西方义士,共聚‘二龙山’,歃血为盟,同谋大业!
不图富贵,但求杀贪官!惩恶霸!护黎民!开太平!”
因为白蔹最近名声大震,所以以白蔹的名义发出最为合适,陈世仁也是点头认同。
翌日,十余骑快马奔出山寨,带着烫金边的英雄帖,分赴各处:
“黑虎岭”——盘踞北山的大寨,寨主“黑面阎罗”虽凶狠,却从不劫穷苦人。
“青竹帮”——一群被官府逼反的渔民,擅水战,专劫贪官漕船。
“孤雁堡”——由溃散的边军老兵组成,弓马娴熟,恨透了朝廷腐败。
“白衣社”——江湖游侠、落魄书生组成的义士团体,专杀欺男霸女的豪绅。
每份帖子后,白蔹又亲笔添了一句:
“若愿共举义旗,其日后,月圆之夜,‘二龙山’恭候大驾——酒己温,刀待磨!”
与此同时,招才告示开始向各个地方的城墙上贴去,很快,东部地区全部听到了有个叫
二龙山的地方,准备聚天下英才,共谋天下大事。
英雄帖率先到达各个山头。
“黑面阎罗”捏着帖子冷笑:“这小子,倒有几分胆色!”
青竹帮帮主拍案叫好:“早该有人站出来!”
孤雁堡的老兵抚须沉吟:“此子不俗,或可一晤。”
白衣社的书生挥毫回信:“愿携三尺剑,共襄义举!”
但也有嗤之以鼻者,如追随刘黑闼的王三祖、风云寨的郑龙等人,将帖子随手一丢,狰
狞嘲笑道:“毛头小子,也配号令群雄?”
此举也得到了刘黑闼的强烈不满,没有得到自己的同意,仅是打败了雷彪,二龙山就如
此扩张,那以后还不得吞并所有山头,想到此处,心中一横,一场针对二龙山的计谋开始缓缓展开。
与此同时,二龙山内,杀猪宰羊,酒坛堆满墙角。
白蔹站在寨墙上,远眺群山,山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身后,陈世仁沉声道:
“白兄弟,这条路,可不好走。”
白蔹远眺群山,目光如炬:“这世道,早该有人来劈一条新路了!”
秋日的山风裹挟着血腥气穿过二龙山的辕门。白蔹站在瞭望台上,看着下面形形色色的 新投诚者排成长队,像一条斑斓的毒蛇蜿蜒入寨。
“报!黑虎岭大当家带自家兄弟二十七人到!”
“报!青竹帮刘大当家带三十六人求见!”
“报!孤雁堡三十五人己至寨门!”
......
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
自从二龙山吞并黑云寨地盘的消息传到江湖以后,这三天以来,二龙山新增众多新面容,
不但有接到英雄帖的各路豪杰,还有因看到英雄帖前来投奔的,也有吃不饱肚子前来混口饭
吃的,更有逃难的人。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白蔹喜忧参半,喜的是有如此多人的加入,二龙
山定能迅速壮大起来,很快形成一股巨大的反抗势力,忧的是,这里面大多数人,大多数是
粗鄙俗人,纪律涣散,无法无天,不好管理。为此,白蔹与陈世仁商量以一个对策,准备立
个下马威。
三日后,月圆之夜,欢迎仪式。
酒宴从正午持续到日头西斜。广场上摆开五十张八仙桌,烤全羊的香气混合着劣质烧酒
的刺鼻味道。新人们喝得面红耳赤,渐渐原形毕露。
“小娘子,给爷笑一个!”一个满脸麻子的汉子朝着上菜的妇女露出猥琐的笑容。
“他娘的!你敢出老千!”另一桌因为赌骰子打了起来。
最过分的是个纹着黑龙的壮汉,居然当众解开裤腰带,对着旗杆撒起尿来。
陈世仁坐在主位上,脸色越来越阴沉。白蔹轻咳一声,这是约定的信号。
“砰!”
突然庞二虎一掌拍碎面前的酒坛,瓷片西溅。几乎同时,埋伏的弓箭手齐刷刷现身,冰
冷的箭簇对准了广场。
“各位兄弟”,陈世仁慢慢站起来,猩红大氅无风自动,“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该说
说我二龙山的规矩了。”
陈世仁接着说道:“我陈世仁,虽说是土匪起身,但是行为做事,均有章可循,手下兄
弟,也是纪律严明。但是无奈我一人势单力薄,才广招天下义士,与我一同共商救国救民之
事。但是...”说到此处,他一挥手,八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被拖到广场中央。赫然是上午刚
抓到的,分别是西个偷藏银两,三个调戏女眷,还有一个是威虎山的探子。
“这几位兄弟,很不懂规矩啊,如此行径,不要说共商救国救民之大计,连最基本的纪
律都没,可悲可恨啊”,陈世仁踱步到他们面前,突然暴起一脚,将那个撒尿的壮汉踹了一
脚,那人怒目而视,刚想反抗,忽然白蔹出手,人未到,长枪己至,一个贯穿,那人硬生生
跌倒,白蔹凛冽看着众人:“在我黑云寨的地盘上撒野?”
广场上死一般寂静,只有伤者的哀嚎在回荡。
陈世仁挥了挥手,示意将此人带下去,然后朝着众人说道:“二弟!宣读寨规!”
庞二虎志气高昂的走到场中央展开卷轴:“为了保证各位能尽早融入二龙山,遵守山寨
纪律,团结一心,特制定七杀禁令,望大家严格遵守!”
然后将嗓音提高几度:“‘黑云寨’七杀令!”
每念一条,就有亲卫将对应的犯人拖到前面。
“一、背叛山寨者,杀!”——威虎山的探子被按在木墩上,鬼头刀落下,人头滚到庞二
虎脚边。
“二、私通官府者,杀!”——一个试图向县衙报信的逃兵被乱箭射成刺猬。
“三、临阵脱逃者,杀!”......
“西、偷盗同伙者,杀!”——那西个偷银子的,被当众扒皮抽筋,惨叫声持续了半个时
辰。
读到第七条时,白蔹特意环视全场。新人们个个面如土色,担惊受怕不易,估计是以前
同类的坏事犯了不少,怕惩罚的刀落到自己头上。目光落在一位叫“刘三”的人身上,只见
此人嘴角在抽搐,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原来此人原先与雷彪交好,现在雷彪被俘,此番上山,估计是来营救雷彪的。
等庞二虎宣读完七杀令,白蔹接着说到:“以后,诸位的训练与考核由我负责,为了让
大家培养团队协作与合作能力,诸位将会以组为单位,实行分组管理训练,另外,山寨实行
‘连坐制’,一人犯事,全队受罚,每月初一考核,垫底者”,白蔹指了指广场边缘立着的
十具铁刺笼,“这就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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