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州归兵甲乱,雄狮压境战云翻。
夕阳的余晖洒在郑州城头,白蔹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的军营。自义军连克三城后,威名远扬,以兵不血刃手段悄然夺取附近十一州,兵力也己扩充至五万之众,势力范围横跨北地七郡,俨然己成一方雄主。然而,胜利的背后,暗藏的危机却悄然滋生。
“白大哥,又有百姓来告状了,”水冰心快步走来,眉宇间带着凝重,“昨夜几个士兵醉酒闹事,砸了城南的酒肆,还打伤了店家。”
白蔹眉头一皱,沉声道:“第几起了?”
“这个月第九起,”水冰心低声道,“王猛将军己经抓了人,但……”
“但什么?”白蔹问道。
“但军中有人不满,说咱们现在兵强马壮,何必对几个小民如此苛刻?”水冰心小声说道。
白蔹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走,一起去看看。”
军营外,数十名百姓跪在地上,神情悲愤。一名老者颤巍巍地指着自己被打伤的腿,老泪纵横:“白将军,老汉一家世代经营酒肆,从未得罪过谁啊!可昨夜几个军爷喝醉了,不仅砸了店,还调戏我儿媳我儿子上前阻挡,却把我儿子打成了重伤……”
白蔹面色阴沉如水,转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几名士兵。
“将军!我们冤枉啊!”其中一人挣扎着喊道,“兄弟们拼死拼活打仗,连口酒都不让喝?”
“住口!”王猛暴喝一声,一脚踹在那人膝窝,逼他跪下。
白蔹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冰冷:“义军的军规第一条,是什么?”
士兵们噤若寒蝉,无人敢答。
“不扰民,不劫掠,不欺压百姓!”白蔹一字一顿,眼中杀意凛然:“你们现在做的这些,与我们要奋起反抗的张晋中之伙有何异处,既然你们忘了我们举事的初心,那就军法从事!”
他拔出旁边之人长剑,寒光一闪,为首那名士兵的人头滚落在地!
全场寂静,百姓们瞪大了眼睛,连哭泣声都戛然而止,没想到白蔹雷厉风行,即使面前之人是随他一同拼杀的兄弟,犯了事也是说杀就杀,从不含糊。
白蔹扫视众将士,厉声道:“从今日起,凡欺压百姓者,斩!凡劫掠民财者,斩!凡违抗军令者,斩!”
三声“斩”字,如雷霆炸响,震慑全军。
当然,在此之前,白蔹早就知道了义军的种种不法行为,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耽搁了,但今天,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整顿军纪。
当夜,白蔹召集所有将领,颁布新令:
设立军法官:由水冰心统领,专门督查军纪,凡有违纪者,严惩不贷。
抚恤百姓:凡受义军侵扰之家,加倍赔偿,并由将领亲自登门致歉。
军功改制:战功不再以掠夺多少衡量,而是以守城、护民之功论赏。
火莲花担忧道:“如此严厉,会不会引起兵变?”
白蔹冷笑:“若连这点规矩都守不住,还谈什么推翻暴政?义军不是土匪,我们要的是天下归心,而非一时之利!”
王猛点头赞同:“不错,若是放任不管,我们和张晋中那群狗官有何区别?白将军,你现在的治军理念,越来越像柏子仁将军了,相信在你的领导下,我们义军哥哥能像骊山雄狮般所向披靡,哈哈哈。”
听着此话,白蔹不觉有些伤感。他能传承下来的,只有忠武军魂了!
新政一出,军中哗然,但无人敢违抗。短短半月,军纪肃然,百姓们渐渐重新接纳了义军,甚至有不少青壮年主动投军。
瑞京,宰相府。
“废物!全是废物!”张晋中一脚踹翻案几,将手上把玩的玛瑙珠狠狠砸在前来汇报情况的官员身上,吓得那官员跪在地上,脑袋恨不得插进土里。
张晋中脸色狰狞,“阳恒的五千大军,连个草寇都剿不灭?还让他占了十一州?!废物,真是废物。”
“既然五千杀不了他,那我就用五万、五十万,我就不行,还灭不了他!”张晋中又愤恨说道。
跪在地上的官员瑟瑟发抖:“相爷,白蔹如今深得民心,各地州县甚至主动归降……”
“放屁!”张晋中怒吼,“一群刁民,也配谈民心?”
屏风后,藜蓼缓步走出,紫纱轻拂。
见藜蓼缓缓走出,张晋中声音稍微缓和:“混下去!”
“是是是,”下跪官员屁滚尿流般滚出门外。
见外人己走,藜蓼声音如毒蛇吐信:“相爷何必动怒?白蔹再强,也不过是个山野莽夫,只是凭借在骊山大营中的军功与威望,才蒙蔽了一些人,要打败此人,其实也简单。”
张晋中立刻欣喜,一把将藜蓼拉入怀中道:“藜蓼姑娘有何高见?”
藜蓼轻笑:“韩立,掌管骊山大营不是己经有三年了吗?他可是相爷的心腹啊?他不是一首想立功吗?”
张晋中眼中精光一闪,将藜蓼的芊芊玉手置于自己手心轻轻抚摸着:“你是说……”
“调韩立率骊山大营精锐东征,与白蔹决战于郑州,骊山大营中的将士可与白蔹是老相识了。”藜蓼指尖轻抚张晋中胸脯,“他若胜了,相爷除去心腹大患;他若败了……那也是骊山大营惨败,死的是李晟的人,到时候我们再派兵,岂不更好?”
张晋中哈哈大笑,藜蓼姑娘真的是我的智囊啊:“妙计!传令韩立,即刻出兵!”
下完命令,一把抱起藜蓼,朝着里屋走去:“藜蓼姑娘,你替老夫解决了心头大患,那老夫可要好好的疼你啊!”
骊山大营,旌旗猎猎。
韩立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五万精锐,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兄弟们!”他高声喝道,“白蔹逆贼,占我疆土,欺我百姓!今日,我等奉宰相之命,誓要将其剿灭!”韩立高呼。
听着台上韩立的话,台下众人面面相觑,认识白蔹的人都知道,他不会是一个背主求荣的人。他们不相信白蔹的背叛,更不想与白蔹短兵相接,血战沙场。
但作为南唐的士兵,他们却有着无法选择的命运。
“剿灭逆贼!剿灭逆贼!”部分韩立的士兵齐声高呼,似乎在给骊山大营旧部宣战似的。
自他担任骊山大营主帅以来,骊山大营旧部甚是不服,在其诛杀一些带头的将士后,有些人因不愿违背初心,逃离骊山大营,但留下的更多人,则是忍辱负重,继续为这个国家效忠着。
韩立冷笑,心中暗想:“白蔹,当年忠武军一别,没想到今日竟要兵戎相见……”
而此次奉命剿匪,韩立志在必得,为了等待这个机会,也怕齐王旧部临阵倒戈,他将所有将领全部换成自己的人,他想带领骊山大营众将士,斩下白蔹的头颅,向张晋中证明自己的价值,也让齐王旧部失去最后一点念想。
想至此处,顿时神清气爽。
“传令全军,三日后开拔,东征白蔹!”
冀州城内,白蔹站在沙盘前,神色凝重。
“报!韩立大军己离开骊山,正向郑州逼近!”探子急报。
白蔹眉头紧锁,倒不是怕韩立,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骊山大营旧部相见。不同阵营的双方,血战沙场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也不是齐王与柏将军想看到的,毕竟双方拼杀,消耗的全是齐王与柏将军的心血。
火莲花见白蔹眉头紧锁,关切问到:“白大哥,怎么了?”
旁边的王猛则开了口,向众人娓娓道来:“白将军在举事之前,忠于齐王,在柏将军麾下,服役于骊山大营!”
“什么?那岂不是让白大哥与曾经的兄弟手足相残!”众人惊讶不己。
“柏将军被押送入京后,才有了韩立担任骊山大营主帅的事情,我等将领不满其暴行,不想违背初衷,才偷偷逃出军营,”王猛继续说道。
“韩立此人,心胸狭隘,早就想除掉骊山大营中残存的齐王旧部,趁着这个机会,他肯定会伺机报复的,”王猛冷哼。
“这一战一定要打吗?”水冰心问道。
“能否派人到骊山大营阵中,设法与齐王旧部取得联系,劝说他们归降我部?”火莲花问道。
王猛摇摇头:“当时我们在逃离的时候,就联系过,但其他兄弟,有家有室,无法逃离,而且他们不想背叛自己发过誓的忠武军!”
白蔹沉思片刻,突然道:“不,我们未必非要硬碰硬。”
众将愕然。
“兄弟们死守骊山大营,只是因为对齐王、对柏将军对忠武军的效忠誓言,并非对张晋中。世人皆知,柏将军死于出师不利,皇帝降至赐死,齐王是身染重疾不治而亡,但是如果我们将齐王与柏将军的死因公布于众,他们还会继续效忠忠武军吗?”白蔹缓缓说道。
白蔹指向沙盘:“我们可以先派细作混入其军,将此消息公布于众,动摇军心。”
水冰心眼睛一亮:“我去安排!”
看着水冰心离去的背影,白蔹暗自神伤,本想让齐王祥和的离世,不想再惹半点风波,没想到今天却为了避免和骊山大营旧部短兵相接,又一次将齐王推上了牌面。
“齐王,对不起了”,白蔹内心深深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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