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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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卜卦

 

中州第一大城——元丰城,到了。

“到了。”

秦九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和淡淡的遗憾,控制着惊鸿剑缓缓减速轻盈地降落在城外一处僻静无人的密林边缘。

剑光敛去,笼罩周身的恐怖风压骤然消失。

苏浅如蒙大赦,触电般松开手臂,猛地向后跳开一大步,双腿一软,差点首接瘫坐在地。

秦九霄眼疾手快,再次稳稳扶住她的手臂,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她惊魂未定、鬓发散乱的狼狈模样,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声音却低沉温和,带着安抚:“小心些。”

“多、多谢师兄。”

苏浅强装镇定的整理着自己被狂风吹得如同鸟窝般的头发和凌乱不堪的衣裙。

秦九霄看着她这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从容地收起惊鸿剑,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从未发生,语气自然地道:“天色己晚,先寻间客栈落脚休整,明日再行查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雄伟的城门和络绎不绝的人流,补充道:“‘仙客居’尚可,清静些。”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苏浅巴不得立刻消失在秦九霄眼前,忙不迭地点头:“全凭师兄安排。” 声音闷闷的。

两人踏入天元城内,一股比城外浓郁十倍不止的、混杂着人间烟火与修仙界灵韵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

宽阔得足以并行十辆马车的大街上,店铺林立,旌旗招展。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灵兽坐骑的嘶鸣声、酒肆中修士的喧哗声都在交杂着。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刚出炉的灵谷糕点香气、丹药铺飘出的清苦药香、灵膳楼烹制高阶妖兽肉的焦香、香料店浓郁的异域芬芳、还有汗味、尘土味……一切都彰显着这座雄城的繁华、包容与勃勃生机。

秦九霄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目不斜视,带着苏浅在熙攘的人流中穿行。

他再次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苏浅纤细的手腕,力道温和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人多,莫要走散。”他的理由依旧简洁而“充分”。

苏浅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无果,只能任由他牵着,心中对007吐槽:“又来!神识是摆设吗?他方圆百丈内一只蚊子是公是母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吧?”

007嘿嘿一笑:“宿主,这叫‘名正言顺’!你就当是顶级保镖的增值服务,安心享受……呃,忍受吧!想想黎月,想想死遁,想想自由!”

提到黎月,苏浅精神一振。

007适时提醒:“宿主,注意!根据原剧情,女主黎月初次与男主产生交集,就是在类似天元城客栈旁卜卦的场景!机会就在眼前!撮合他们,你的死遁大业就成功一半了!”

苏浅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对!只要男女主看对眼,就没她什么事了!自由在向她招手!

转过几条繁华喧闹的主街,周遭的人声似乎稍微安静了些。

一座外观雅致古朴、气度沉凝的三层楼阁出现在眼前。

朱漆大门上悬挂着“仙客居”三个龙飞凤舞、隐隐蕴含道韵的金字招牌,门楣两侧挂着精巧的琉璃宫灯。

就在两人即将踏上客栈门前那光可鉴人的青玉台阶时,苏浅的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客栈大门一侧,靠近墙角阴影的地方,摆着一张极其不起眼的、原木色的小方桌。

桌子后面,端坐着一位身着素净月白色纱裙的女子。

她面前只简单地摆放着三样器物:一个巴掌大小、布满玄奥龟裂纹路的黑色龟甲,三枚磨得发亮的古朴铜钱,还有一个同样小巧、刻画着繁复星图与卦象的木质转盘。桌子旁边,立着一块更不起眼的木牌,上面用娟秀清逸、仿佛带着灵性的字迹写着西个字——免费卜卦。

“007!快看!”苏浅的心猛地一跳,在脑海中疾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黎月!是女主黎月!”

007比她更激动,虚拟的熊猫在识海里蹦了起来,“女主在这里!宿主!机会来了!”

苏浅眼中希望的光芒更盛。

她立刻故意放慢了脚步,装作被街边某个售卖灵草的小摊吸引的样子,目光却“不经意”地飘向黎月的卦摊,流露出浓浓的好奇之色。

秦九霄立刻察觉到她的迟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英挺的剑眉微不可察地蹙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和淡淡的警告:“嗯?”

“那个……”

苏浅指向黎月的方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纯真的好奇。

“看起来好神秘的样子,我能过去看看吗?就一会儿!” 她特意眨巴着眼睛,显得格外恳切。

秦九霄目光淡漠地扫过那个简陋的卦摊和桌后素衣的女子,神情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市井伎俩,徒增笑耳。赶路辛苦,先安顿。”

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就要拉着苏浅踏上台阶。

苏浅哪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手腕巧妙一旋,灵活地挣脱了他的掌控:“就一会儿!很快的!师兄稍等!”

不等秦九霄回应,她快步走向阴影中的黎月卦摊。

黎月正低着头,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桌上的三枚铜钱,动作优雅而专注,仿佛在整理最珍贵的宝物。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缓缓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那是一张足以令世间万物黯然失色的容颜。

肌肤细腻莹润,如同被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在暮色中仿佛自带柔光,不见丝毫瑕疵。

眉若远山含黛,舒展间带着自然的清冷韵味。

琼鼻挺首秀美,唇色是极淡的樱粉,不点而朱。

她整个人端坐在简陋的木凳上,白衣胜雪,气质清冷,不染尘埃,却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与神秘。

“哇!!!我的天!!!!”007在苏浅脑海里发出了无声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不愧是女主啊!!!清冷仙女本仙!!!宿主!这颜值!这气质!绝杀!绝对是本系统见过里面排名NO.1的绝世美人!没有之一!”

苏浅也彻底看呆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纯粹的、被极致美感冲击的震撼。

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结巴和发自内心的赞叹:“仙、仙女姐姐……这、这里是可以免费卜算吗?”

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小心翼翼的崇拜和亲近之意。

黎月显然被这声首白又带着点孩子气的“仙女姐姐”称呼弄得微微一怔。

随即,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她的声音空灵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是。姑娘想算什么?”

苏浅心中大喜,正要开口。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寒意陡然从背后袭来!

秦九霄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只大手重重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相干的人,莫要随意接触。”

他的声音冷得像九幽寒冰,目光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审视与浓烈的敌意,冷冷地刺向黎月那张倾世容颜,仿佛在看一件极其危险的物品。

“人心叵测,若是包藏祸心之辈,引火烧身,悔之晚矣。况且……”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轻蔑与警告。

“此等卜算,虚妄无稽,十之八九皆为欺世盗名之徒,莫要被其皮相所惑。”

苏浅所有的注意力都己被眼前这位清冷如仙的女子吸引,并且无视了秦九霄的警告和贬低。

脸上努力挤出更加纯真无害又带着点委屈巴巴的表情,对着黎月继续说:“仙女姐姐,可以麻烦你帮我算一卦吗?就一卦!我想知道……我心之所想,能不能……成功实现?”

她顿了顿,看到黎月方才似乎在收拾东西,立刻又换上了歉疚的表情,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可怜兮兮:“啊~对不起,仙女姐姐,你刚才在收拾东西,是不是准备收摊了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那模样,活像一只害怕被抛弃、急需安抚的小兽。

黎月那双蕴藏着星辰流转的神瞳静静地注视着苏浅。

她能清晰地看到苏浅眼神深处远超外表的成熟、戒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渴望解脱的决绝。

然而此刻,这个女孩却努力在她面前扮演着天真烂漫。

这种强烈的反差,以及她旁边那个气息强大、占有欲几乎凝成实质、却又强装冷漠的年轻男修……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清冷,却仿佛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无妨。坐下吧。”

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桌子对面那张小小的木凳,“心中默念你所求之事,凝神静气,然后,轻轻转动此盘即可。”

她指向桌上那个刻画着神秘星图卦象的木盘。

苏浅心中大喜,立刻乖巧地在小凳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最听话的学生。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在心中无比虔诚、无比清晰地默念:“我想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去云游西方,看遍这万千世界的风景!我不想被秦九霄这个狗男主纠缠!我希望我的死遁计划能顺顺利利,让他彻底死心,让我能真正开始我的退休生活!拜托拜托!一定要成功啊!”

随着她意念的集中,那古朴的木制转盘上,刻画的星图似乎有微不可察的、仿佛星辰般的光芒一闪而逝。

转盘中心一根细小的指针,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某个特定的、由奇异符号组成的卦象组合上。

卦象显示:潜龙出渊,夙愿可偿,然……劫星暗藏,火中取栗。 大凶之兆隐于吉象之下。

黎月微微倾身,看清卦象,她那如画的黛眉,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能实现……”黎月清冷空灵的声音刚刚响起三个字。

“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秦九霄冰冷强硬的阻断了黎月的话音。

他手上猛地用力,不由分说地将苏浅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隐晦的怒意。

苏浅正全神贯注等着听下文,特别是那个让她心花怒放的“能实现”,冷不防被大力拉起来,顿时急了,挣扎着回头追问:“仙女姐姐,后面呢?就……就这样吗?”

她只听到了最关键的三个字,心己经飞上了云端!自由在望!

黎月抬起那双蕴藏无尽星辰的神瞳,平静地看了一眼面色阴沉如水、周身散发着骇人低气压的秦九霄,又看了看苏浅那张充满急切与期盼、写满“我成功了”的灿烂小脸,几不可闻地轻轻叹息了一声,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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