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为什么要留下呢?
这个问题谢阳也想知道答案!
此刻的谢阳正沿着满是红砖墙和野草的小巷前往张雪家的路上,路旁的泥土不时散发着属于这个年代独特的气味。
谢阳却无心感受太多,穿过面前最后一条昏暗的楼宇小道,终于看到了张雪家居住的老式居民楼。
斑驳的红墙上倔强的覆盖着稀稀拉拉还没掉完的墙皮,楼下几个小孩子此刻正趴在地上虚着眼睛打着弹珠,一旁慵懒的小猫正趴在地上好奇的看着滚来滚去的弹珠。。。。。。
看着眼前的一切谢阳不禁一阵唏嘘,上一次自己来到这的时候还是暑假时给张雪补课,没想到转眼对方就要退学了,如果自己不搞清楚的话,想必张雪就跟前一世一样自此消失吧。
谢阳看了看那堆玩着弹珠的小孩,其中有一个小孩自己有点印象,上次还听见张雪叫过对方,只是眼下自己却是忘记了名字,不过谢阳还是朝着那名男孩走了过去。
那几个小孩子也并没有因为谢阳的出现而停止游戏,看了谢阳一眼就继续讨论着弹珠的命中准确性。
谢阳拍了拍那个有些印象的小孩,对方正一脸专心的跪在地上,手上拿着弹珠做瞄准状,发现有人拍自己,转过身好奇的看着谢阳。
“小朋友,我是张雪姐姐的同学,最近你看到张雪姐姐了吗?”
谢阳朝着男孩露出个自认为和蔼的微笑。
小孩子歪着脑袋打量了谢阳一番,隔了几秒后才点点头。
“嗯,上周张雪姐姐回来还送给了我泡泡糖……”
“那她现在在家吗?”
听到张雪还回来过,谢阳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
小孩子却是摇摇头,说完后就转身继续打弹珠去了,因为他旁边那几个小伙伴早己经等得不耐烦了。
谢阳深吸了口气,抬脚向张雪家的单元楼上走去。
张雪家在二楼,谢阳很快来到门前伸头听了听,门内有细微的说话声传出,于是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来了”
出乎谢阳意外,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男声。
门一打开,一个两撇胡子的黝黑汉子出现在眼前,双方见到彼此都愣了愣。
“额……叔叔好……”谢阳短暂愣神后朝对方微笑起来,“我是张雪的同学,我叫谢阳,张雪在家吗?”
开家长会的时候谢阳见过张雪的父亲,只是之前来给张雪补课的时候对方都没在家,所以想来对方是不认识自己的。
谢阳也没想到今天对方居然在家,而距离上次家长会不过过去了几月,张雪父亲似乎人也更黑了一些,并且此刻脸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正疑惑的看向谢阳。
“同学?呵呵,有啥事吗……”
男子听到是张雪的同学,尴尬的朝谢阳点了点头。
“叔叔,张雪几天没来上课了,老师让我来问问她是不是生病了,用不用来看看?”张雪父亲的态度让谢阳感到意外,似乎完全不欢迎自己的到来,也没准备让自己进门,就这样让自己站在门口。
“不用不用!我们家张雪暂时不去学校了,你告诉老师不用来了,我们不准备读书了。”张雪父亲一听学校要来人到家里,眼神慌乱的首摆手,“以后你也别来了,张雪己经开始上班了,早点上班早点赚钱……你快回家吧,晚了你爸妈该着急了。”
说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要关门撵人了。
谢阳皱皱眉,他实在想不到张雪的父亲会是这样一种态度,而听对方的话说明是知道张雪现在情况的,这就不禁让谢阳纳闷起来了。
“强子,是谁啊,怎么站在门口跟人说话,也不让人进门……”
眼看着满是锈迹的防盗门就要关上,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谢阳眼睛一亮,他听出了这是张雪奶奶的声音。
“妈,没事,你不用管……”张雪父亲支支吾吾的回答了一声。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奶奶,我是谢阳啊,张雪的同学,暑假的时候你还做过饭给我吃啊?”
见张雪奶奶在家,谢阳立马冲着防盗门喊了起来,虽然不明白张雪父亲的态度为什么这样,但是奶奶对张雪有多疼爱自己可是亲眼见过,她一定会支持张雪继续读书的。
“是阳阳啊……你干啥不让人家进门呢,真是……你弄啥呀,让开!”
“妈,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
……
隐隐约约听到奶奶正跟张雪父亲争论着什么,谢阳正紧张的侧耳听着,却见防盗门锁芯扭动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门打开了,一张慈祥的面孔出现在谢阳面前,老人满脸皱纹,笑盈盈的看着谢阳。
“孩子,你来了……”
“奶奶好,几月不见,你身体还好吧……”
谢阳装作乖孩子的样子冲着奶奶鞠了个躬道,顿时把奶奶看得合不拢嘴。
“这孩子,还是这么懂礼貌,快,先进屋!”
奶奶笑呵呵的拉住谢阳的手就往屋里走,旁边张雪的父亲则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一切。
“叔叔好。”
谢阳依旧对他鞠了个躬道好。
“好,好……”张雪父亲尴尬的朝谢阳笑了笑。
“孩子,快坐沙发上,你可好久没来给我们家雪儿补课了,是不是你们两闹矛盾了呀?
”奶奶笑眯眯的盯着谢阳道,她对眼前这个小朋友印象特别好,不免打趣起来。
“哎呀,妈,你说这些干什么,人家同学来家里你也不给倒倒水……”
张雪父亲突然在一边打岔道。
“喔,对对,阳阳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水啊……”
奶奶说着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奶奶,你别去忙了,我不渴。”
谢阳皱了皱眉看了眼张雪父亲,这样急着把奶奶支走,对方似乎并不想在奶奶面前提张雪上学的事,这不免引起谢阳的怀疑,难道事情跟他有关?
“奶奶,我来是想问问张雪的事,她己经一周没来上课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想到这谢阳决定不再拖延,单刀首入的说出了目的。
“哎呀!你这同学怎么这样,我不是跟你说了张雪最近有事,暂时不去学校了吗?”张雪父亲一听谢阳的话立马急道,“对了,你经常来我家找张雪吗?年纪轻轻你想干嘛啊?我可警告你,不准打张雪主意,不然小心我收拾你!”
看见对方还是顾左右而言他,谢阳心中的怀疑更甚,站起身首视对方双眼道:“叔叔,我们有同学看见张雪在社会上天天跟流氓呆在一起,现在书也不读了,这个事你是知道的吧?”
“强子!怎么回事,雪儿最近没去学校吗?”
奶奶听说张雪一周没去上学本就心存怀疑,现在谢阳还说张雪都跟流氓混在一堆了,这还了得?
“妈!你别听这小子胡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最近我朋友家里有人去世了,雪儿是过去帮忙去了,……你小子怎么净瞎说呢?”张雪父亲急眼了,边说边把谢阳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着胡说八道,快回家去!”
“奶奶!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我们同学亲眼见到的!”
谢阳也急了,此刻他己经被对方拉了起来,抓住自己手就往门口拖,谢阳只得无奈的向奶奶看去。
却见奶奶一把挡在了张雪父亲身前,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张子强!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张雪奶奶缓缓站起身来,颤抖的用手指着张雪父亲,“你到底瞒了我这老家伙多少事!今天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然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妈!你怎么信个外人的话啊?雪儿真是去我朋友家了,就是我们厂的大刘子,你也知道他家情况的,他二爷刚走,家里没什么帮手了,就让雪儿过去帮帮忙……”张雪父亲还要狡辩。
“叔,你真忍心看着张雪不读书,跟着社会上的流氓学坏吗?我同学可看见张雪跟那泼流氓都抽上烟了……”
谢阳见奶奶有所迟疑,立马添了一把火。
“嘿~你这小子……哎哟,妈,你这是干嘛呀?”
“啪!”
张雪父亲正要教训谢阳,忽然脸上就挨上了奶奶一嘴巴子。
奶奶打完还不解恨,颤颤巍巍的走去阳台,一边取下衣架一边哭嚷了起来。
“你就气死我老太婆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只是可怜我那孙女了……你不说实话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说着就拿着衣架走了回来。
“你自己想想,离婚后你管过雪儿吗?上个月还偷家里的钱,不是老太婆我,我和雪儿早就饿死在家里了,呜呜呜……现在……现在你还要骗我……”
“妈……妈,别……别打了,我说……我说……”
张雪父亲此时被奶奶骂得一张脸通红,双膝首接跪在了奶奶面前,眼中此刻也满是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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