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贾元春 文书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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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贾元春 文书惊

 

五月的阳光透过文书房的雕花窗,在案几上洒下斑驳的影。贾元春伏案批注奏疏,松烟墨的香气混着沉水香,在空气里织成张温柔的网。她翻到河南道的奏报时,笔尖突然顿住——“河南旱,田裂三尺,民有食树皮者”的字迹刺得她眼睛生疼。

“抱琴,”她喊来丫鬟,“取《农政要术》残卷。”

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展开,将“分租代赈”的策略标成金色:【明代灾荒应对:开仓借粮,秋熟还三成,余七成交官抵税,可解民困且保国库】。贾元春摸着颈间的平安扣,想起两年前在贾府田庄见到的李伯——他蹲在龟裂的田里,说“租子倒没多收,可管家要‘例钱’‘火耗’,比旱年还苦”。

她提起笔,在奏疏空白处写下:“河南旱,可开仓借粮,秋熟还三成,余七成交官抵税。民得活,国得粮,两便之策。”墨迹未干,身后传来冷笑。

“贾女史倒会出风头。”同值的柳女史抱着茶盏倚在门框上,“这是给陛下的奏疏,轮得到你批注?”

贾元春头也不抬:“民要活,国要稳,批注是为陛下分忧。”

“好大的口气!”柳女史的茶盏“当”地磕在案上,“你不过是个刚入宫的女史,也配谈‘国’?”

贾元春终于抬头,目光平静:“柳姐姐可知,河南的百姓现在吃什么?树皮、观音土,甚至…易子而食。”她指着奏疏上的血手印,“这是灾民按的,求陛下开恩。我批注,是替他们说句话。”

柳女史的脸白了白,甩袖走了。贾元春望着她的背影,系统光屏闪烁:【同值关系-10(无关紧要)】。她低头继续批注,笔尖更重了些。

午后,王尚宫抱着一摞奏疏进来:“贾女史,这是陛下急要的,你挑紧要的先批。”

贾元春接过,最上面的正是河南的奏报。她望着自己的批注,突然想起周太后昨日说的话:“你这丫头,心里装着人。”她把奏疏放在最上面,轻声道:“尚宫,这道,陛下该先看。”

王尚宫扫了眼批注,眉梢动了动:“你倒会挑。”

三日后,消息从乾清宫传来。

贾元春正在替周太后誊抄《孝经》,王尚宫掀帘进来,眼里闪着光:“贾女史,跟我去乾清宫。”

乾清宫的金砖被擦得发亮,皇帝坐在龙案后,手里捏着那份河南奏疏,指节泛着白。贾元春跪在丹墀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当年在贾府查账时还响。

“这批注,是你写的?”皇帝的声音像块冰,却带着烫人的温度。

“回陛下,是。”贾元春抬头,撞进一双锐利的眼——那是她在系统资料里见过的,皇帝的眼,像藏着把刀。

“‘秋熟还三成’,”皇帝把奏疏拍在案上,“你可知,往年灾年,百姓要还七成?”

“知。”贾元春的声音稳得像块玉,“可七成,百姓活不下去;三成,百姓活了,还能多垦荒田,明年多交粮。陛下要的是一时的粮,还是一世的粮?”

皇帝盯着她,突然笑了:“好个‘一世的粮’!你这丫头,比朕的户部尚书还会算。”他指了指身边的内监,“去,把河南的地图拿来。”

内监捧来地图,皇帝展开,指着河南道:“你说‘分租借粮’,具体怎么分?”

贾元春起身,走到案前。系统光屏在眼前展开,将“分租制”的细节投在地图上:“以县为单位,每县设义仓,借粮时登记姓名田亩;秋熟后,按实收三成还粮,余七成可抵税、可卖粮,百姓有了余粮,便有了活计。”

皇帝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黄河:“黄河决口怎么办?”

“开仓的同时,征调民夫修河,”贾元春的声音越来越稳,“以工代赈,百姓有饭吃,河也修了,两全。”

皇帝突然拍案:“好!好个女中贾谊!”他转头对内监道,“传旨:河南按此策执行,着户部拨粮三十万石。”

内监应了,退下。皇帝望着贾元春,眼里的冰全化了:“你叫什么?”

“贾元春。”

“贾府…”皇帝着奏疏上的批注,“倒出了个奇女子。”

系统光屏闪烁:【圣心好感度+25(当前50)】。

贾元春福身:“谢陛下。”

“起来吧,”皇帝指了指案上的茶盏,“喝口茶,润润嗓子,你方才说的,比朕批了十年的奏疏都解渴。”

贾元春接过茶盏,茶是新沏的龙井,清苦里带着回甘,像极了贾府暖香坞的茶。她突然想起抱琴今早塞给她的纸条,“林姑娘会写五首诗了,宝二爷会算田租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笑什么?”皇帝问。

“回陛下,”贾元春摸出袖中的珊瑚念珠,“民女的小侄女会背诗了,她叫颦儿,总爱皱着小眉头。”

皇帝挑眉:“小侄女?”

“是姑母的女儿,”贾元春笑着,“才六岁,我弟弟给她取了字叫‘颦儿’。”

皇帝突然笑了:“你这丫头,心里装的,倒比朕还多,装着百姓,装着家人,装着小侄女的诗。”他指了指奏疏,“往后,河南的事,你盯着。有什么新策,首接报给朕。”

贾元春福身:“遵旨。”

贾元春退出乾清宫时,夕阳正把西墙染成蜜色。她扶着汉白玉栏杆站定,晚风掀起月白女史服的衣角,带着点初夏的暖,裹着乾清宫前古松的香。

“贾女史?”王尚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温软,“可是腿软了?”

贾元春回头,见王尚宫站在檐下,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她摸了摸颈间的平安扣,笑了:“尚宫,我在想…方才陛下发旨时,河南的乡亲们,是不是也能看见这样的夕阳?”

王尚宫一怔,随即笑了:“你这丫头,心里总装着别人。”她递过个锦匣,“这是陛下赏的,松烟墨,和我前日给你的一样,说是‘写策论要配好墨’。”

贾元春接过,墨香混着匣底的缎子味,像极了贾府暖香坞的黄昏。她打开匣子,三锭墨安静躺着,墨身刻着“经世”二字,是皇帝的笔迹,比王尚宫的更雄健。

“尚宫,”她望着乾清宫的飞檐,“陛下方才说‘心里装的比朕还多’,可我知道…他心里也装着百姓。”

王尚宫没说话,只是望着她。风掀起她鬓角的银丝,露出点岁月的痕迹:“我在宫里三十年,见过二十八个女史。你是第一个,把奏疏当家书批的。”

贾元春的喉咙发紧。她想起在贾府田庄,李伯蹲在龟裂的田里,手捧半块观音土说“求姑娘替我们说句话”;想起黛玉追车时,小身子晃得像株嫩柳,喊着“姐姐等我”;想起宝玉举着账本,脸上沾着墨说“元姐姐,我帮你看住赖大”。

“尚宫,”她轻声说,“我批的不是奏疏,是他们的命。”

王尚宫突然转身:“走罢,该回文书房了。”她的声音有点哑,“明日还要替太后誊《孝经》,你写的‘孝’字,她昨夜看了三遍。”

贾元春跟着她往永巷走,宫灯次第亮起,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路过御花园时,她瞥见一丛茉莉花正在抽芽。是她前日让绿翘种下的,“等开了,给颦儿寄些去”。

“尚宫,”她摸出袖中的珊瑚念珠,“太后给颦儿的珠子,我明日写信告诉她。她要是知道太后夸她‘像早逝的表姑’,准要歪着小脑袋问‘表姑是谁’。”

王尚宫笑了:“你这信,太后要抢着看的。”

走到文书房门口时,抱琴捧着个食盒迎上来,眼睛亮得像星子:“姑娘!林姑娘的信!她说会写‘春眠不觉晓’了,宝二爷在旁边画了只歪脖子鸟,说是‘和颦儿的诗配’!”

贾元春接过信,展开来——黛玉的字歪歪扭扭,“春眠不觉晓”后面跟着只胖鸟,翅膀上写着“宝”字。她摸着墨迹,眼泪掉在纸上:“抱琴,明日给颦儿回信,我要告诉她,姐姐在宫里种了茉莉花,等开了,第一朵寄给她。”

抱琴应了,捧着食盒进去。王尚宫望着她,突然说:“贾女史,你会成为这宫里的光。”

贾元春抬头,见宫灯在暮色里亮成串,像银河落了地。她摸着平安扣,摸着珊瑚念珠,摸着黛玉的信,笑得动人。

文书房的烛火“啪”地爆了个花,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并肩的竹,虽细,却首。

窗外的宫墙在暮色里泛着青灰,可贾元春知道,墙里的光,正随着她的笔尖,一点一点,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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