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雪裹着北风灌进御书房,窗棂上的冰花结得老厚,像幅天然的画。贾元春守在炭炉前,药罐里的“桂枝汤”咕嘟作响,药香混着雪的清冽,在空气里织成张温柔的网。
她望着炉中的火星子,想起昨日在景阳学,和嫔教小主们背黛玉的《咏柳》,郑美人举着算盘说“这比宫里的甜”,突然就听见小太监慌慌张张来报:“贾才人,陛下咳得厉害!”
此刻,皇帝歪在龙案后,帕子攥在手里,指节泛白。他的龙袍滑下半边,露出月白中衣,发顶的冕旒歪了,倒显得比往日亲切。贾元春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
“陛下,”她轻声说,“喝药吧。”
皇帝睁开眼,目光扫过她熬得发红的眼:“你守了半夜?”
贾元春点头,舀了勺药吹凉:“太医院的药苦,这桂枝汤甜些,您喝了,出身汗就好。”
皇帝接过药盏,喝了半口,突然笑了:“你倒像朕的乳母,她总说‘苦药配蜜饯,孩子才肯喝’。”他指了指案头的蜜饯匣子,“你前日送的橙丝蜜饯,还剩半匣。”
贾元春也笑了:“陛下,您现在也有乳母了。”
皇帝大笑,药盏在手里晃得叮当响:“好个乳母!”他突然咳嗽起来,却笑得更欢,“朕小时候病了,乳母守着我三天三夜,后来她走了,朕再没见过这么经心的人。”
贾元春替他顺背,手底下是龙袍的金线,硌得慌:“她去了哪里?”
“回家了,”皇帝望着窗外的雪,“她说‘陛下大了,我该回去抱孙子了’。”他转头看她,目光软得像团云,“你不会走,对吧?”
贾元春的喉咙发紧。她摸出袖中的“平安帕”,是黛玉寄的,柳枝绣得歪歪扭扭,“陛下,我要守着您,守着景阳学的小主们,守着河南的百姓,守着…守着贾府的人。”
皇帝望着帕子上的柳枝,突然说:“这帕子…是你小侄女的?”
“是,”贾元春的手指抚过帕角的“安”字,“她叫颦儿,总爱皱着小眉头,宝兄弟给她取的字。”
“宝兄弟?”
“是我侄子,”贾元春笑,“总说自己是‘小管家’,查账比赖大还严。”
皇帝的眼睛亮了:“明日让他进来看账本,朕倒要看看,贾府的小管家,比宫里的账房先生如何。”
贾元春慌忙摇头:“他才八岁,字都认不全。”
“八岁?”皇帝挑眉,“朕八岁时,己能背半本《论语》了。”他突然咳嗽起来,却笑得更欢,“罢了,等他大些,朕亲自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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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时,天己蒙蒙亮。贾元春趴在案上打盹,迷迷糊糊听见窸窣声。她抬头,正见皇帝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件狐皮斗篷,毛领子泛着暖光:“披上,别冻着。”
她慌忙起身:“陛下,这是…?”
“朕乳母留下的,”皇帝把斗篷给她披上,“她说‘毛领子暖,裹着不冷’。你守了半夜,该暖些。”
贾元春摸着毛领子,暖得像团火。
“陛下,”她轻声说,“等开春了,我带您去景阳学,和嫔小主们背颦儿的诗,郑美人拨算盘,钟才人念《千字文》,比宫里的经筵还热闹。”
皇帝望着她,目光里有她从未见过的软:“好,朕去。”
贾元春摸出帕子贴在胸口,望着窗外的雪,它落在景阳学的瓦上,落在御书房的檐上,落在她披着的斗篷上,像给所有人的心,盖了层软乎乎的被。
“颦儿,宝兄弟,”她对着雪轻声说,“姐姐在宫里,也有了要守护的人。你们看,这雪多暖,像你们的笑。”
立春后的景阳宫像被揉碎的春,玉兰抽了芽,茉莉发了新枝,连廊下的迎春都缀了星星点点的黄。贾元春站在学舍门口,望着和嫔带着小主们擦课桌,郑美人举着扫帚扫台阶,钟才人踮脚挂“景阳学”的木牌,突然笑出了声,这哪是迎接圣驾,倒像贾府过年,孩子们抢着擦窗户、挂灯笼。
“才人,”和嫔捧着《女西书》白话解跑过来,“我把颦儿的《咏柳》又抄了遍,您看这字,比前日的还齐!”
贾元春接过,见每个字都用青金线描了边,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和嫔姐姐,这是要给陛下看的?”
和嫔的脸腾地红了:“陛下是天下主,总得…总得体面些。”
“体面?”郑美人举着算盘晃过来,“我把景阳学的账册理了,从开学到现在,用了多少纸墨、多少茶点,都记着呢!陛下要是问,我能答得比尚宫局还清楚!”
钟才人攥着《千字文》凑过来,声音轻得像片云:“我…我把《千字文》背熟了!陛下要是考,我能背!”
贾元春望着她们,突然想起在贾府的蒙学,黛玉举着诗稿喊“姐姐看”,宝玉晃着算盘说“我会算”,迎春攥着帕子说“我也能”。此刻的景阳学,像极了那时的梨香院,连空气里都飘着股子热乎气。
“都别慌,”她笑着拍了拍和嫔的肩,“陛下不是来考你们的,是来看看你们的,看看你们学的诗,拨的算盘,写的字。”
正说着,小太监的声音从永巷传来:“圣驾,到!”
景阳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皇帝穿着月白便服,没戴冕旒,倒像个读书的公子。他望着学舍前的茉莉,望着廊下的《咏柳》诗,望着擦得锃亮的课桌,突然笑了:“好个景阳学,比朕的经筵还热闹。”
“陛下,”贾元春福身,“这是景阳学的小主们,和嫔、郑美人、钟才人,还有慎贵人、良媛……”
“都免了,”皇帝摆了摆手,“朕不是来听封号的,是来听诗的。”他指着墙上的《咏柳》,“这诗谁写的?”
和嫔福了福:“回陛下,是贾才人的小侄女林姑娘写的,才七岁。”
“七岁?”皇帝挑眉,“比朕当年还灵。”他转头对贾元春,“你说她总爱皱眉头,可这诗里的柳树,倒比宫里的还欢。”
贾元春笑了:“她现在不皱眉了,宝兄弟说她‘像春天的柳树,风一吹就笑’。”
“宝兄弟?”皇帝来了兴致,“就是你说的‘小管家’?”
“是,”贾元春摸出帕子,“他八岁,查账比赖大还严,前日还揪出赖大五升米。”
皇帝望着帕子上的柳枝,突然说:“明日宣他进宫,朕倒要看看,贾府的小管家,比宫里的账房先生如何。”
贾元春还没来得及说话,郑美人举着算盘跑过来:“陛下,我会拨算盘!景阳学的账册,我都理好了!”她噼里啪啦拨着算珠,“开学到现在,用了纸墨银五两,茶点银三两,总共八两,比尚宫局的预算省了二两!”
皇帝望着她,突然笑了:“你从前总说‘我不识字,学不会’,现在倒成了‘小财神’。”
郑美人的脸腾地红了:“是贾才人说的‘敢学,就不笨’。”
钟才人攥着《千字文》凑过来,声音还是轻,却稳了:“陛下,我会背《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皇帝听着,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好!比朕的伴读背得还熟!”
和嫔捧着笔记过来:“陛下,这是景阳学的笔记,贾才人说‘妇德是持家有智’,您看,我画了图!”
皇帝接过笔记,翻到“妇德”页,见上面画着个捧着账本的女子,突然笑出了声:“好个‘持家有智’!比《女诫》好懂多了。”
“陛下,”她轻声说,“景阳学的光,是她们自己发的,她们想学,想活,想暖,所以它就亮了。”
皇帝望着她,目光里有她从未见过的软:“你呀,总把功劳推给别人。”他指了指墙上的《咏柳》,“这光,是你引的;这暖,是你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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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皇帝要走了。他站在景阳宫的门口,望着学舍里还在翻书的小主们,突然说:“往后,景阳学的用度,朕让户部单拨,要最好的纸墨,最甜的茶点,别委屈了这些小先生。”
和嫔的眼泪掉在笔记上,却笑得比茉莉还亮:“谢陛下!”
郑美人举着算盘蹦起来:“那我能拨更多的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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