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满彻底昏睡过去,沈明昭悬了许久的心才落回原处,她忽然想起了赵景焕。趁侯夫人与王夫人说话的间隙,她悄悄示意贴身丫鬟:"扶我去赵都督的帷帐。"
赵夫人掀开帷帐时,手里的鎏金手炉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只见沈明昭被丫鬟半背着,伤腿上的绷带渗出淡淡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我的小祖宗!小三儿说你遭了劫持,腿上还挂了彩,怎么不在房里歇着?" 她慌忙扶着沈明昭坐到软榻上。
"伯母," 沈明昭攥紧了袖口的缠枝莲纹样,"赵...景焕他... 还好吗?"
"那混小子能有什么事?" 赵夫人眼底满是疑惑。
原来他没说。沈明昭的心猛地沉下去。南诏秘药三更雨、收买指挥同知... 这桩桩件件如同一把把悬顶之剑。
若不按黑衣人要求的做,赵景焕性命难保。可若按黑衣人说的做,岂不是要背叛家国?被发现,不只是赵景焕的命,整个赵府都可能万劫不复。
"伯母,我能见见他吗?" 她忍住心里的焦灼说道。
"自然能!" 赵夫人笑得眉眼弯弯,亲自挑了帘栊出去。虽然她也疑惑一向总是避着自家小三的沈大小姐为何突然要见小三,可她是知道自家小三喜欢沈大小姐的。
赵景焕掀帘而入时,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象牙骨折扇敲着掌心,玉冠上的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哪里还有半分救人时的凛然?
沈明昭望着他,恍惚间竟以为白日里的凶险只是一场梦。可颈间的纱布,伤腿传来的钝痛清晰无比,都在提醒她那不是梦。
"你没告诉伯母?" 待侍女退尽,沈明昭的声音压得极低。
"告诉什么?" 赵景焕挑眉,折扇 "啪" 地展开。
"三更雨!还有指挥同知的事!" 沈明昭急得想跺脚,伤腿却使不上力气,只能重重捶在软榻上。
"多大点事。" 他倚着立柱,靴尖蹭着青砖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怎么不是事!没解药你会痛不欲生的!" 沈明昭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梁上的铜铃轻轻晃动。
"你心疼我了?" 赵景焕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桃花眼里映着烛火,将她的影子裹在一片暖意里。
沈明昭盯着他近在咫尺的桃花眼,那瞳仁里映着自己泛红的脸。这混蛋...什么时候长得这般好看了?她慌乱别过脸: "谁心疼你... 是你为了我才..."
"放心。" 赵景焕忽然坐首身体,折扇敲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怎么护着..."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间晃动的珊瑚珠上,"护着我想护的人。"
想护的人... 沈明昭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黑衣人说赵景焕心悦自己,他甘愿为她吃下毒... 难道是真的?可陛下那里,两家……又怎能... 她猛地起身,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我先走了。" 她避开他的目光,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解毒的事... 我会帮你。"
丫鬟背着她走出帷帐时,月光突然穿透云层,沈明昭慌乱之下竟忘记了问赵景焕是如何知道离魂散的。
帷幔晃动的余韵尚未散去,赵景焕仍保持着送别的姿势站在原地。帐外渐远的脚步声像踩在他心尖上,每一步都震得胸腔发麻。
"她说...要帮我..."
他忽然抬手按住心口,那里正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地炸开,像是除夕夜的烟火,又像是灶膛里迸溅的火星。指尖下的心跳快得惊人,几乎要撞碎肋骨冲出来。
昭姐姐说要帮我,她是想要保护我吧!
这个认知让他头晕目眩,不得不扶住案几才没跌坐在地。白日里怀中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臂弯——她那么轻,像片羽毛落在心头,却又重得让他甘愿为之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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