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烬手中的玻璃瓶在烛光下折射出幽绿的光芒，粘稠的药液沿着瓶壁缓缓坠入铁锅，发出“嗤"的声响。蒸腾的雾气中，她忽然侧过脸，几缕银发从尖顶帽檐滑落，扫过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你是说..."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苹果，甜得发腻，“我是童话故事里那个...蠢货？"铁锅突然剧烈沸腾，映得她瞳孔里跳动着妖异的紫火。
024号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蜥蜴干标本。绯烬的指甲不知何时己变得漆黑尖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水晶球表面，每一声脆响都让屋里的阴影扭曲变形。
“亲爱的访客。"她忽然贴近，龙舌兰的香气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那些童话作家..."鎏金的咒文突然从她袖口窜出，将024号禁锢在原地，“要是见过我用狼人的脊椎骨熬汤..."她的指尖划过人类脆弱的脖颈，“用美人鱼的泪腺制..."
铁锅里的液体突然炸开一朵猩红蘑菇云，照亮了她半边恶魔化的脸庞。绯烬欣赏着对方骤缩的瞳孔，轻轻吹散指尖的余焰：“就会知道——"残火在空中组成一行炼狱文字：
“我从来不是配角。"
024眼睛一亮，兴奋地看着她，“剧情是这样的，但是你一看就不简单啊。”
绯烬的动作微微一顿，锅中的药液突然由暗绿转为深紫，咕嘟咕嘟地翻涌起来，像是被她一瞬间的情绪波动所牵动。她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声音却慵懒得像只晒太阳的黑猫：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简单’？”
024丝毫不惧她的气场，反而凑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普通的童话女巫可不会在药锅里加龙血结晶，更不会在坩埚底下刻恶魔符文。”她指了指锅底隐约闪烁的暗红纹路，“而且，你的影子……刚刚是不是自己动了一下？”
绯烬低低地笑了，笑声像是夜风掠过枯枝。她指尖一挑，一缕幽蓝的火焰凭空燃起，在她指间缠绕跳跃：“观察力不错嘛。”她歪了歪头，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你要不要猜猜——我真正的‘故事’，是什么？”
房间里的烛火忽然齐齐熄灭，只剩下药锅里的紫光映照着她的轮廓。024感觉脚下的地板似乎轻微蠕动了一下，仿佛整间屋子……突然活了过来。
绯烬轻轻打了个响指，熄灭的烛火瞬间重新燃起，但这次火焰变成了幽邃的紫色，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梦境。她慵懒地倚在坩埚旁，指尖缠绕着一缕银色的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024。
“实力‘强点’？”她轻哼一声，烟雾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颗缓缓旋转的水晶球，里面倒映着无数世界的碎片，“亲爱的，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这个世界的女巫’吧？”
024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回答，绯烬的斗篷忽然无风自动，阴影如活物般从她脚下蔓延，转眼间覆盖了整个房间。墙壁上的药草标本纷纷睁开眼，书架上的古籍自动翻页，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
“童话里的女巫只会熬制毒苹果？”她指尖一划，水晶球里浮现出无数画面——有巨龙在她的咒语下化为石像，有王国因她的一句预言而颠覆，甚至还有神明在赌局中输给她半个世界的权柄。
“那些写故事的人，只敢记录最无趣的版本。”她微微俯身，红唇勾起，眼底流转着星辰湮灭般的光泽，“因为真正的黑暗……会吓坏小孩子。”
地板突然轻微震颤，024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绯烬的黑暗一点点吞噬。而绯烬只是轻轻抬手，一杯冒着诡异泡泡的茶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她歪头一笑，声音甜如蜜糖，“你还觉得我只是‘强一点’吗？”
024舔了舔唇，“你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女巫。”
绯烬轻轻打了个哈欠，指尖随意地拨弄着坩埚里沸腾的紫色液体，懒洋洋地说道：“女巫？当然，我是女巫——只不过，不是‘一个’女巫。"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变幻不定的雾气，雾气中隐约闪过无数女巫的身影——有戴着尖顶帽熬煮魔药的，有骑着扫帚掠过月亮的，有在森林深处低语诅咒的……最终，所有的影子都如百川归海般融入了她的身体。
“我是所有女巫的总和。"她漫不经心地挥散雾气，“童话里的、传说中的、被遗忘的……每一个女巫的故事，都是我的一部分。"
024瞪大眼睛：“所以那些故事里不同的女巫，其实都是……"
“都是我。"绯烬耸耸肩，“只不过有时候我懒得用同一个身份，就随便换张脸玩玩。"她忽然狡黠一笑，“比如那个送毒苹果的？那是我最无聊的一次工作，纯粹是因为和某个公主打赌输了。不过时间太久远，很多记忆都被我抽出来了。"
坩埚突然“噗"地喷出一颗糖果，绯烬随手接住丢进嘴里：“要尝尝吗？这次是草莓味的——放心，没下咒，至少今天没有。"
屋外的乌鸦突然集体发出笑声般的鸣叫，绯烬眨了眨眼：“看，她们在笑你呢。别担心，虽然我是你们口中的恶毒女巫……"她突然凑近，身上散发出糖果与硫磺的奇妙香气，“但我今天心情不错，可以只当一个请你喝茶的普通女巫。"
024看着茶杯里不断变换颜色的液体，忍不住笑了：“这茶该不会喝一口就让人昏睡一百年吧？"
“那得加钱。"绯烬一本正经地说，“今天的特价套餐只会让你的毛变长，一只长毛白虎？或许不错——开玩笑的，真的只是红茶。"
024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
!
好好喝!
绯烬轻哼一声，“小家伙，你的目的是什么。”
024眨眨眼，“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一只弱小可怜的白虎罢了。”
绯烬眼眸含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你还是这个样子，我可没兴趣听你说话了。本相也该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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