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B3层
浑浊的水流己经漫至大腿，漂浮的工业废料像某种可怖的水生物般擦过苏暖的腰际。厉墨琛站在三米外的维修平台上，引爆器的红光倒映在水面，像一滩血。
“回答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当年在实验室签署灭口令的，是不是苏明哲？"
苏暖的手指微微收紧，电磁脉冲枪的扳机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水流不断上涨，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
“你知道多少？"她反问道，声音在水流的轰鸣中依然清晰。
厉墨琛的笑容扭曲了一瞬：“足够多。我知道黑石实验室的真相，知道那72条人命是怎么消失的，更知道——"他向前一步，污水溅起，“有人用一纸命令，就抹去了整个村庄。"
水流的轰鸣声中，苏暖的枪口微微下垂。
“是我。"
她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厉墨琛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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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片段·马来西亚黑石实验室
十九岁的苏暖站在监控室里，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
屏幕里，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撤离，而实验室深处的隔离区，还有72名当地村民——他们是最早的感染者，也是实验体。
“按下去。"耳机里传来父亲苏明哲疲惫的声音，“这是唯一能阻止扩散的方法。"
她的手指在颤抖。
“暖暖，这不是你的错。"父亲的声音带着哽咽，“是黑石的错，是我的错......但如果我们不做，死的人会更多。"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按下了按钮。
消毒系统启动的瞬间，监控画面变成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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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水流己经漫至胸口，漂浮的工业废料像某种可怖的水生物般擦过苏暖的脖颈。厉墨琛站在三米外的维修平台上，引爆器的红光倒映在水面，像一滩血。
“那年我十九岁，在马来西亚做暑期实习。"苏暖的声音在水流的轰鸣中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那天原本只是例行检查，首到我在监控里看见隔离区的村民开始咳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肩的旧伤，那是钢筋贯穿留下的疤痕，此刻正隐隐作痛。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污水浸透了她的制服外套，她却向前迈了一步，靴子踩碎水面上漂浮的玻璃渣，“实验室的应急手册上写着'优先保护人类生命'，而罗伊斯的亲笔批示是——'必要时可销毁所有证据'。"
引爆器从厉墨琛指间滑落，噗通一声没入水中。
“不可能..."他踉跄着扶住生锈的管道，囚服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开一道口子，“档案明确记载，签署人是苏明哲！"
苏暖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厉墨琛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实习报告会上，这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指着幻灯片上的数据漏洞，眼神亮得惊人。
“我父亲赶到时，消毒程序己经启动。"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污水，露出眼角一道细小的疤痕，“他做了唯一能做的事——在所有文件上覆盖了自己的电子签名。"
黑暗中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声，头顶的混凝土开始簌簌掉落。一根钢筋擦着厉墨琛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所以这些年..."他的声音突然嘶哑，“”
你接近黑石，接近我..."
“都是为了找到当年真正的决策者。"苏暖从战术腰带上解下一个防水袋，里面是泛黄的照片，“这七十二个人，他们都有名字。"
第一张照片飘到厉墨琛脚下，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少女站在实验室门口，身后是正在撤离的工作人员。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正是事故前一天。
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整个空间开始倾斜。苏暖在剧烈摇晃中抓住一根的钢筋，她的声音穿透了坍塌的轰鸣：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父亲用仕途换来的时间，就是让我有机会——"
巨大的混凝土块砸落下来，在最后瞬间，厉墨琛看见她嘴唇开合：
“亲手纠正这个错误。"
水流瞬间吞没了所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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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让抓住生锈的梯子向上攀爬，身后传来混凝土崩裂的闷响。系统光幕疯狂闪烁：
〔结构即将全面坍塌！〕
〔检测到苏暖生命体征急剧波动！〕
最高处的井盖被暴力掀开，林晓伸手拽住他：“你疯了吗？整个片区要塌陷了！"
雨幕中，远处的地面己经开始下陷。沈清让甩开她的手，看向腕表上最后消失的红点—— 地下B3层，正上方是城西小学操场。
“还有人在下面。"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林晓的瞳孔微缩：“你明知道她是谁......"
“我知道。"沈清让打断她，“所以才更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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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抓住厉墨琛的衣领向通风井游去，后者因毒素发作几乎失去意识。碎裂的混凝土块不断砸落，一根钢筋贯穿了她的左肩。
血红的水雾里，她看见少年时的自己站在实验室监控屏前，颤抖着按下消毒系统的红色按钮......
“抓住！"
钢索突然从井口垂落，沈清让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传来。苏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厉墨琛推向钢索，自己却因反作用力沉向更深处的黑暗。
“证人……救他…”
恍惚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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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时后·医院天台
沈清让站在停机坪边缘，望着远处开始拆除的城西区。林晓的脚步声从身后靠近：
“厉墨琛醒了，但脑损伤严重，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她递过平板，“倒是他牙槽里藏的毒素样本......很有意思。"
屏幕显示着DNA比对结果：与三年前马来西亚的病毒同源。
“苏暖呢？"林晓突然问。
沈清让看向天际线，一架没有标识的首升机正消失在云层中。
晨光刺破乌云，照在他脚边的信封上——里面是一枚夜莺徽章，和一张字迹潦草的便签： 「这场游戏没有赢家，但谢谢你让我看到另一种可能。」
林晓轻笑一声：“她倒是潇洒。"
沈清让收起信封，转身离开天台：“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三个月后，国际新闻播报：
“黑石集团前CEO罗伊斯于今日引渡受审，据悉其涉嫌多起跨国犯罪......"
电视画面外，一只修长的手关掉了新闻。
苏暖站在新的安全屋里，墙上贴满了新的目标资料。
桌上的手机亮起，一条加密信息弹出：
「欢迎回来，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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