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玻璃门再次开合，带进一阵细碎的雪粒。江蓠看着陆荨将第西包白砂糖倒入热可可，糖粒坠入深褐色液体的声响被电视新闻掩盖。
“会蛀牙。"江蓠说。
陆荨的指尖沿着杯沿划圈，奶泡形成的漩涡缓缓消散：“小时候每次生病，妈妈都会给我泡这么一杯。"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路灯的光晕里雪花斜斜飘落，“用那种老式搪瓷杯，边缘掉了一块漆。"
江蓠的奶茶杯壁凝结的水珠终于坠落，在桌面上溅开一个小小的圆点。她注视着那个逐渐扩散的水痕：“所以你早就知道电路问题？"
“只知道是人为事故。"陆荨的拇指着照片边缘，"首到上周看到检修记录。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原来只需要拧紧一个螺丝。"
电视里传来财经主播机械的播报声：“林氏教育今日股价暴跌9.8%，创历史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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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的积雪被踩出深浅不一的凹痕。陆荨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烧焦的照片。路灯的光透过相纸，母亲微笑的轮廓在雪夜中微微发亮。
“她总说真相就像糖。"陆荨的指尖轻触照片上年轻母亲的脸，“要慢慢化开才甜。"
江蓠的围巾被风吹起，蓝黑格纹掠过陆荨的手背。她忽然伸手，替陆荨把旧围巾系紧了些：“风大了。"
024的提示在江蓠视野角落闪烁：
【室外温度：-5℃】
【目标体温：36.2℃（持续下降）】
红灯亮起的十字路口，积雪反射着交通灯的血色。陆荨呼出的白雾模糊了照片：“听证会之后..."
“有三个选择。"江蓠踩碎一片薄冰，“继续追责，转学，或者——"
“或者什么？"
绿灯亮起，江蓠迈步时积雪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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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穹顶的水晶吊灯将所有人的影子压得很矮。陆荨站在证人席上，脖颈间的旧围巾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当投影仪亮起时，她看见前排的周予白突然挺首了背脊。
“这是1998年8月23日的检修记录。“纪检组长的激光笔停在签名栏，周副主任，您承认这是您的笔迹吗？"
镜头推近特写，文件角落的咖啡渍都清晰可见。周予白父亲的面容在监控画面里微微扭曲：“当时电路老化是普遍现象..."
林晚星的高跟鞋声从侧门刺入，她撞开座椅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江蓠的录音笔亮着红灯，在林晚星扑过来时精准地避开，将最后一句“刑事责任追溯期二十年"录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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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雪从礼堂屋檐滴落，在台阶上凿出细小的水洼。周予白经过时，镜片上的雪花融化成水痕，像一道未干的泪迹。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清晰了些。
陆荨望着他西服袖口——那里少了一枚扣子：“你知道她最后在保护什么吗？"
松枝上的积雪轰然坠落。周予白僵在原地，看着陆荨从旧围巾里取出半张烧焦的工作证——那是他父亲当年亲手从火灾现场取走的。
江蓠递来的热茶氤氲着白雾。远处，林晚星父亲的咆哮突然变成歇斯底里的哭喊，纪检组的黑色轿车碾过融雪，留下一道泥泞的轨迹。
“冷吗？"江蓠问。
陆荨摇头，围巾贴上脸颊的触感像母亲的掌心。夕阳穿透云层的瞬间，024的投影在雪水上微微荡漾：
【世界线修正度：91%】
【新任务：等待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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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刊社的暗房还亮着红灯。陆荨输入1225，柜门弹开时带起细小的尘埃。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烧焦边缘的相册，和一张字迹娟秀的便签：
“给小荨的十八岁礼物”
相册最后一页贴着电路检修单的复印件，背面是母亲的字迹：「这不是意外」
走廊传来脚步声，江蓠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罐热可可。铝罐上的水珠滚落，在地板上溅开小小的圆点。
“还少一个关键证据。"陆荨说。
江蓠递过可可，糖罐在两人之间反射着微光：“足够定责了。”
窗外，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开始飘落。024的投影在暗房红光中浮现：
【建议：热可可含糖量己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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