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螺坊是上京城最大的酒色逍遥窟,地上是歌舞酒色,地下便是赌场。
钟岱跟着罗七在赌场里面醉生梦死。
他这人长得出色,在一干被酒色掏空的人赌徒里面,唇红齿白,格外打眼。
方雪舟是进来谈生意的,走到拐弯,看到了他,停了脚。
同行的人问,“方少爷碰到了熟人?”
方雪舟摇摇头,“没有,看错了。”
“看错了就好,这玉螺坊的销金窟一般人可玩不起,方少爷若是有朋友,那可得小心了,别不慎被沾上。”
方雪舟颔首。
他在包厢谈完生意,时间大概两个时辰,从包厢出来,见钟岱还是没走。
他若有所思,出了玉螺坊。
方家以前做瓷器、茶叶、香料、染料生意,横穿南北,后来败落,只留了几间香料铺子。
西域那边前几年动乱,商路被堵,方家的生意大受影响。
最近西边逐渐安定,方雪舟便想把西边的生意捡起来,方家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香料,想做香料,自然还是西域那边是王道。
方雪舟今天就是跟几个掮客谈去西边的事。
遇见钟岱是意外。
其实他与钟岱也不算熟悉,他是方家旁支,后来嫡支无人,生意要人接,便到了他这房。
说是他这一房,其实也就他一个。
他有许多事要忙。
回了铺子刚坐下,脑袋里一边想着去西边的事,分了一点精力想着钟岱,伙计突然过来禀告,说外面有人找他。
“谁?”方雪舟问。
“说是钟家二少夫人的人。”伙计说,“来找少爷,是想求少爷帮忙找一下钟二少爷。”
方雪舟,“……”
……
钟小怜今年不过七岁,张婆婆儿子早死,只留了这一个女儿。
张婆婆心疼孙女,没让她进钟家做奴婢,只让她在家帮着做一些浆洗的活,平日里有事跑个腿。
这次崔玉锦给了她五两银子,是笔巨款,她在方家铺子等了一个时辰。
方雪舟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你们二少夫人让你来找我?”
钟小怜点头。
方雪舟不语。
他知道钟岱刚成了亲,生意人消息灵通,何况方家与钟家本是姻亲。
但他属实想不通,崔玉锦为何找他?
他与钟家从无往来。
这事怪异,但他没拒绝。
“好。”方雪舟道,“我知道了,你明日过来,我给你消息。”
钟小怜忙点头,转身跑了。
铺子上的大掌柜是方家的老掌柜,知道府里的事,忍不住问,“这个二少夫人,就是之前大小姐定下的崔家大姑娘吧?”
方雪舟嗯了声。
大掌柜唏嘘,“大小姐和崔家定下这亲事的时候,两位夫人还活着,我记得,大小姐和玉姑娘还带着那位崔小姐来过铺子里选香料。”
方雪舟对本家的事知道的不多,闻言问,“您见过崔姑娘?”
“见过,不过那时候她还小,三西岁的女娃娃,性格安安静静的。”
安安静静?
方雪舟觉得不然。
真的安安静静,就该闷在钟家大宅里装聋作哑,怎么会突然让他帮忙找夫君?
而且,偏偏是找他?
钟家那么多人不找,找他一个外姓人,便是不信任钟家的人。
方雪舟若有所思。
钟岱在赌坊里,方雪舟没亲自进去,只让他的贴身小厮方路去给钟岱传话,跟他说家里有人寻他,要他回家。
方路出来,却说钟岱不肯走。
“我还见到了二少爷身边的平安,平安说,钟二少爷赢了很多很多钱。”
方雪舟心里咯噔一下。
玉螺坊这种地方,赢钱的多,赢大钱的绝无仅有。
钟岱当然也不例外。
他隐隐觉得不好,但并不敢进玉螺坊要人,便先带了方路回来。
第二日,他等在铺子里,想等钟小怜过来,给崔玉锦送信。
没想到,门打开,进门的并不是钟小怜。
崔玉锦松开蓝月的手,给方雪舟行了个礼。
方雪舟愣了愣,然后忙起身回了个礼,试探性的问,“表弟妹?”
“表哥。”崔玉锦从善如流。
方雪舟,“……”
崔玉锦说,“我心里着急,所以找了个借口亲自过来一趟,表哥勿怪。”
方雪舟回神,“ 不会,弟妹多虑了。”
崔玉锦看了眼方雪舟。
这个时候的方雪舟不过二十出头,神情舒朗,但难掩稚嫩。
他接手方家不过两年,还没做出什么成绩,不过崔玉锦记得,今年之后,方雪舟去了西域,重新走通了方家的香料生意,之后便风生水起。
方家的人都有经商天赋,方雪舟也是如此。
上辈子她与钟岱流落街头,曾偶遇方家马车。
方雪舟认出了他们,给了他们一笔钱,又给他们安置了住所,但是钟岱自觉受辱,夜里偷偷拉着她跑了。
人穷志短,自此她也再未登过方家的门。
这辈子重来,崔玉锦无人可求,便想起了他。
不管怎么说,这是亲戚。
“表哥找到钟岱的下落了吗?”崔玉锦问。
方雪舟迟疑。
钟岱的境遇怕是不好,深陷赌场,不是好事,也许还有更大的麻烦,他怕说出来吓到崔玉锦。
“表哥尽管首说。”崔玉锦目光镇定,“我有心理准备。”
方雪舟说,“玉螺坊。”
崔玉锦,“地上还是地下?”
方雪舟眼眸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他接口,“地下。”
崔玉锦眸色收紧,指甲嵌入掌心。
方雪舟说,“弟妹既然知道地下地上,想必玉螺坊的情况也知道,我不瞒你,听说表弟赢了很多钱。”
玉螺坊的背后是宫里的汪公公,太后身边的红人,其人霸道,小肚鸡肠,赢了他钱的人,没有好下场。
钟岱也不会例外。
崔玉锦说,“劳烦表哥带我去一趟玉螺坊。”
方雪舟颔首。
晚间的玉螺坊灯火辉煌,方雪舟让方路进去,自己和崔玉锦等在外面。
崔玉锦目光上仰,看着玉螺坊的牌匾。
这地方她熟悉,她上辈子给玉螺坊送过几个月的菜,后来是钟岱被玉螺坊的老板娘玉黛看中,她还进去收过钱。
这辈子她以为不会再来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旧地重游。
崔玉锦脸色难看。
她是真不想管钟岱死活,但现在他们是夫妻一体,钟岱的言行与她切割不开。
为了自己好,崔玉锦这趟也不得不来。
她沉默不语,方雪舟话也不多,不一会儿,方路匆匆奔出门。
“少爷!不好了!”方路嗓门奇大,“钟少爷被扣在里面了!”
方雪舟与崔玉锦同时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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