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崔玉锦独自去了玉螺坊。
钟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了门，多嘴吩咐一句早点回来。
玉螺坊的火扑灭的及时，只烧坏了几间房子，赌场的损失大一些，塌了屋顶，但是也在修缮。
流云见她来了，招呼她坐下，然后拿出准备好的借条。
“……姑娘吩咐了，等二少夫人来了，就把借条给二少夫人，姑娘说二少夫人和二少爷救了她一命，她的命很值钱，免了多余的利息，二少爷的债只收六万两。”
和崔玉锦预料的差不多。
玉黛的确明事理。
崔玉锦随身带着大夫人给的银票，闻言也不扯皮，痛快给了银子，拿回了借条。
“玉姑娘呢？”
“姑娘去见主家了。”流云说，“坊里出了事，主家那边传召，姑娘就去了。”
崔玉锦关切问，“玉姑娘不会受罚吧？”
听说汪沧这人心胸狭隘。
流云笑道，“当然不会，咱们主家最疼我们姑娘。”
汪沧和玉黛的关系，崔玉锦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玉黛称呼汪沧为义父。
崔玉锦想，既然是父女关系，汪沧应该不会行禽兽事。
虽然她本来是这样想的，但如今看，又不像。
“既然疼你们姑娘，又为什么把她放在这种地方？”崔玉锦问。
“坊里要有人守着，主家没有其他亲人，就只有姑娘，姑娘就自告奋勇接管了。”流云说，“其实主家也说过，想让姑娘退出来，不过姑娘说她野惯了，做不了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所以不肯。”
流云话多，说了许多玉黛的事，临了又对崔玉锦交代，“……我们姑娘说，二少夫人以后要是想消遣，尽可以来玉螺坊。”
“坊里虽然女客少，但也不是没有，二少夫人要是来，她一定会为二少夫人找一群体贴的男郎君。”
崔玉锦干笑，“倒是也不必。”
这等艳福，不管玉黛是玩笑，还是看她跟钟岱夫妻两厌，帮她的忙，她都不需要。
她无福消受。
崔玉锦匆匆告辞。
她去了永惠钱庄，清点了方令茹留给她的钱，数额巨大，超出想象。
钱庄老板说，“……每年西分利，夫人若是取走，那就等一个月后再来拿钱，夫人若是不取，钱放在我们这里，仍旧可以钱生钱。”
稳赚不赔。
崔玉锦说，“我想取一部分，剩下的还是放在钱庄。”
自己的私房钱，就用来干自己的事。
拿到了钱，崔玉锦去了方家铺子。
方雪舟正在算账，桌面堆积账簿，旁边椅子上是一些厚实的被褥，己经被整理好。
方雪舟应该很快就会出发。
崔玉锦在旁边坐下，说了一些昨日回府后的情况，钟岱被禁足，最近不能出门。
“……其实弟妹也不应该总出来的。”方雪舟说。
崔玉锦这等行事，出来总让人心惊肉跳。
崔玉锦笑笑，她其实也不想出门，奈何事不由人。
她掏出银票。
“这是？”方雪舟不懂。
“我说过要给表哥重谢。”
方雪舟哑然失笑，他没看银票金额，只是折叠好又推了回去。
“弟妹严重了。”他说，“我接了方家的产业，帮助钟岱是理所应当。”
不然对不起方令茹。
崔玉锦猜到了他不会收，她说，“其实我给表哥钱，还有一层用意。”
“哦？”方雪舟抬眸，也不追问，只静静等待。
崔玉锦环顾西周，“听说表哥要去西边买香料，不知道表哥的本金够吗？”
方雪舟一愣，她不意外崔玉锦知道他要去西域，毕竟这几日他们常来常往，店铺里也许有人提过，但是他奇怪崔玉锦给他凑本金。
穷家富路。
出门在外，自然钱越多越好，尤其是他这次前路不明。
但……
“那我也不能要弟妹的钱。”
“那就不是借。”崔玉锦说，“算我入股，表哥介意吗？”
方雪舟一时震惊。
崔玉锦将银票又推了过去，“不瞒表哥，这钱其实不是我的，是方姨当年留给我的，所以，也算方家的钱。”
“我给表哥，一个是有些物归原主的意思，另一个-”
崔玉锦露出无奈神色，“钟岱如何，表哥也看到了，家中对此不满，钟岱与我未来如何，我也不知道。”
“所以，表哥这里，算是我留的退路吧。”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离开钟家，那她需要有个谋生手段。
像前世那样去卖豆腐是不可行了，方雪舟这样未来的大商号，她可不想错过。
方雪舟听完沉吟。
“既然如此。”他斟酌用词，“那这钱，我先拿着，若是此行顺利，就当股份，若是不顺利，就当我借弟妹的。”
“等回来后，我还弟妹。”
崔玉锦说，“表哥此行，绝不会失败。”
语气笃定，神色坚定。
方雪舟不知道崔玉锦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信心，但被人这样信任，让人愉悦。
“希望如此。”
后面崔玉锦又跟方雪舟说了寻找罗七的事。
“钟岱回了家，我猜罗七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崔玉锦说，“等抓到了他，表哥不用动手，送去玉螺坊。”
方雪舟，“玉老板近日恐怕顾不上这事。”
玉螺坊停业修整，还不知什么时候开业，玉黛有的忙。
“正因为出了事，玉黛心情欠佳，你把罗七送去，正好给她消消火。”
玉黛一定会让罗七把话吐干净，到时候看大夫人如何应对。
办完了事，崔玉锦告辞离开。
方雪舟送她上马车。
“后面我恐怕不能常出门，有什么事，表哥就让人送信给钟府西角门的张婆婆，她孙女小怜，表哥见过的。”
方雪舟点头，“有罗七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崔玉锦说了句多谢。
今日办完了三件事，崔玉锦心情舒畅。
回了府里，听说大老爷给院子里添了几个粗实嬷嬷守门，她也没意见。
钟岱肯定是不能出门了，大老爷管不住钟岱，防着他继续出去闯祸也正常。
她是钟岱的妻子，后面少不了也要被大老爷耳提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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