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继崔玉锦院子里来了个大整顿之后，紧接着二门外院也抓了几个偷奸耍滑的人。
一时间，府里噤若寒蝉。
人人都知，是因为崔玉锦，大夫人才不得不肃清内宅。
二少夫人后面有大老爷，大夫人也要退让。
崔玉锦的地位水涨船高。
她己经让人撤了门口的荷包，蓝月本来说挂着挺好，就当给大家一个警醒。
但崔玉锦说，以前院子里乱，挂着能警醒。
“如今院子里的人换了，都是信得过的，还挂着，反倒让他们寒心。”
紫鹃刚来，摸不清崔玉锦的脾性，但是外面传闻很多，知道她凭一己之力，压住了大夫人的风头。
所以小心翼翼。
崔玉锦道，“不用拘谨，我院子里事少，秋霜管着二少爷的事，蓝月是我的陪嫁丫鬟，管着院子里的丫鬟和首饰，针线和库房就你负责吧。”
紫鹃应是。
“听说你们家也是府里的老人了？”
“是，奴婢的祖母是原来先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先老夫人仙逝，她就去了外院，负责门房传话之类的杂活。”
和张婆婆一样。
都是钟岱嫡亲祖母江氏的人。
崔玉锦从一进府，就开始将这些人找出来。
江氏死的早，她带过来的人，在现在的老夫人进门后，基本上就被边缘化了，经过这么多年，泯然于人。
钟家两房那么多下人，也许各有各的计较。
但江氏的这批人，只会忠于大房。
大老爷不重视他们，崔玉锦重视。
大房整顿下人，二夫人趁机也撵了几个大房塞过来的人，并且特意登门跟大夫人解释。
“……入了秋，我身体就不好，这个大嫂知道，丫头们聚在一起，难免嘴碎，大伯既然想要整顿家风，我自然要配合。”
大夫人皮笑肉不笑，“那就多谢弟妹了。”
“大嫂客气。”大夫人端正坐着，侧脸笑吟吟道，“听说春芽是吊死的？”
大夫人不愿多谈，低头抿了口茶，嗯了声。
“他们家给她找了婆家，她等着出去嫁人，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突然寻死？大嫂这边就没查一查？”
大夫人说，“查了，不过没什么线索，何况丫头们的心思，我这样上了年岁的人，也猜不到。”
二夫人说，“倒也是，不过-”
话一顿，手肘搁在桌面，二夫人从袖中掏出个东西，“-不过我这里，却有个线索，这个东西，大嫂眼熟吗？”
是一个别在袖口的绣样，针脚很粗，像是从身上拔下来的。
大夫人茫然。
二夫人说，“大嫂不认识，周嬷嬷肯定认识。”将东西托在手心，往前送了送。
周嬷嬷开始不解，又仔细看了两眼，猛然瞪大了眼。
“看来认识了。”二夫人笑着说，“嬷嬷记忆还是好。”
大夫人不明所以，不自觉蹙眉。
她实在厌烦二夫人这样的故弄玄虚。
周嬷嬷脸上渗出细汗，凑到大夫人耳边低语，大夫人手里的茶盅哐当一声。
“你！”大夫人脸色一变。
二夫人将东西收回去。
“你要怎么样？！”大夫人木着脸。
手底下的人做事不干净，被人拿了把柄，她不垂死挣扎。
二夫人也痛快，说，“快中秋了，到时候府里少不得要待客，往年大嫂操持，这厨房、采买……都只靠大嫂一个人，今年，我们二房也想替家里帮个忙。”
虽然碍于老夫人的面子，二房分了些权。
但管着的都是马厩、库房、花园这些没什么油水的苦差事，像厨房、采买、祖地都是大夫人独占。
现在二夫人开口就要其中的两样，大夫人心头滴血。
她想反悔，“下人身上穿的戴的都差不多，弟妹手里的这一个，也不好说是谁的。”
二夫人笑了笑，“是不好说，不过细心查，总是能查出来的。”
“听说府里下人编排玉锦，玉锦要报官，这主意好，我也觉得报了官府，什么都能查清。”
大夫人咬牙，“报了官，对府里谁都不好。”
但对二房的伤害，最多三分。
对大夫人，就不一样了。
二夫人舍得下自己，“我不勉强。”她起身，“大嫂想好了告诉我。”
“好。”大夫人开口，“给你。”
二夫人微笑，将东西掏出来放在桌面，“那就多谢大嫂了。”
她施然而去。
大夫人抄起一个茶杯砸碎。
周嬷嬷跪下，“夫人，是奴婢办事不利。”
“起来。”大夫人反而平静，“那陈婆子做事不利索，露了馅还不知道，一个蠢人，以后不能再用，打发她出去。”
周嬷嬷小声，“是。”
大夫人心里并不平静。
本来以为，弄死一个春芽，能顺带将崔玉锦和钟岱两个人都卷进去。
没想到崔玉锦会要报官。
好，她退一步，让人传闲话给大老爷听，离间他们父子关系。
崔玉锦又给搅了。
府中少爷和丫头的桃色纠纷，哪一户人家都少不了，崔玉锦听到了，竟然真的不在意？反而帮钟岱说话。
而且不止如此，她还不依不饶，要整肃规矩。
大夫人只能一退再退。
本来以为最坏不过如此，又来了个二夫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一败涂地，二房捡了便宜。
大夫人闭上眼。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崔玉锦是个祸害，留不得了。
“你回周家，找舅老爷问问，之前劫走的崔氏的嫁妆，里面有没有能识别崔氏身份的一些贴身的东西。”
“若是有，就再帮我办件事。”
周嬷嬷迟疑，“夫人是想？”
“崔氏留不得了。”大夫人说。
再留下她，钟岱都要迷途知返。
多年筹谋，这才是最主要的，不能功亏一篑。
周嬷嬷说是，“老奴明日就回。”
大夫人嗯了声。
崔夫人梁氏也看走了眼，崔玉锦并不懦弱，反而嚣张。
有钱，又强势，这样的儿媳妇，留下只会成为钟岱的助力。
大夫人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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