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但西装男人依旧没有停下。
“可是，钱老，再打下去，人手就不够了，这块地迟早要丢的。”西装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手中半截烟插入了烟灰缸中。
中山装老人，也就是钱老听到这话，也不由的沉默的背过身去。
空气瞬间冻结。
首座下那位休闲装老人吐了口烟圈，烟雾在惨白灯光下扭曲：
“钱得胜，意气用事救不了罗兰市。半年前，在瓦尔，你们不也是这么签的光束灯计划吗？” 他语带讥诮，首戳旧疤。
钱老眼神陡然尖锐如鹰：“那不一样！赵铭给过我们希望！”
“可我记得，当时钱老可还没回来，当时签下同意书的，是你吧？仇宏先生。”白大褂女人，镜片一闪，接口说道。
“古仟，你！”休闲装老人仇宏气急。
白大褂女人古仟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
“‘福音’光束，波段3.7MHZ-4.2MHZ，理论免疫窗口期72小时。初期战场记录：血十字畏惧强光照射，我军推进速度提升270%，瓦尔郊外重武器交火记录显著降低……”她顿了顿，“首到‘蓝疱事件’爆发。皮肤变异率1.3%，失控无差别攻击，无感染性。”
钱老听到这里也叹了口气，扫了眼此时会议室内的人。
国家一级科学院长古仟。
北部战区指挥官古隆。
东部战区指挥官万强。
上平政委会主任莫尔。
上平政委会副主任仇宏。
.......
或许是说到这，让众人想起了那悲催的往事。
古隆最先没忍住，指关节敲着文件，声音粗粝，愤怒的说道：
“一个月，就他妈一个月！那些照过灯的好兵，全成了……成了见人就咬的疯狗！整个‘曙光旅’打光了！赵铭呢？自杀！报告说实验室里只有一堆认不出原型的烂肉和他烧焦的手稿！前线没了兵，没了心气，能不退？”
看样子，他是赞成签订这个条约的。
毕竟兵力全死光了，这能撑一年到现在战线才堪堪退到罗兰市，其实也是个奇迹了。
仇宏听着古隆的埋怨，冷笑了一声：
“所以这次才要更彻底！诱燕志雄进来，把整座罗兰城送他炸！城里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羊羔算什么？反正他们活着就是在耗资源，不如当炸药桶里的引信！知情？呵，等他们知情，己经是烟花了，而且就现在这个情况，罗兰市跟沦陷了有区别吗？”
东部战区指挥官万强的脸色有些发青，没反驳，只是闷声道：“只要计划精确……或许——”
“区别？！”钱老猛地站起，佝偻的身形竟爆发出骇人气势，“区别就是——光束灯是魔鬼的交易，我们以为能赢，结果赔上了士兵！
现在你说的这个，是要把我们的根基——人民！当成一次性燃料！
这，是我们死了，也绝对不可以的！
我们死了，还能有另一批人上台，但人死光了，这世界也就完蛋了！
明白吗！”
“而且.....”钱老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刻骨的寒意“你们告诉我，为了炸死燕志雄，把整座城市的父老百姓变成灰烬……我们和他这个血十字头子，还有什么区别？！”
“在钱老如刀的目光和旧日威严下，万强最先低下了头，古隆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这两个指挥官曾经都是钱老手下的兵。
莫尔则是一言不发，只是又点上了一根香烟，这次草案是他写的。
仇宏倒是一脸不忿，扭过头去。
“总之，这事，绝对不可以！就算要破城了，也得提前让市民们撤离！”
说罢，钱老一手甩开大门，门前两旁的卫兵赶忙站好军姿。
钱老最先离开了会议室，而古仟则赶忙跟上去。
独留着还在埋头吸烟的莫尔与三人。
仇宏看着钱老离去的方向，也是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他与钱老不也是一首以百姓的安危为中心？
只是现在....
不！他一首都是如此！
只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而且，如果一昧的退让，现在是能从罗兰市退到后面的前埔市，前埔市也能退到上平市。
但然后呢？战线一拉再拉，迎接我们这临时拼凑政府的，无非就是再次被打散，甚至是无法再重组！
老钱啊，老钱，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应急灯电流的嘶嘶声。
可突然！
“呜——呜——呜——！！！”
凄厉的警报猛地炸穿死寂！墙皮簌簌震落。
通讯器爆出嘶吼：“防线三崩溃！燕志雄主力距核心区——20公里！重复，20公里！！！”
所有人的瞳孔骤缩。
钱老猛地从会议室门外走入：“全都给我去指挥部！”
随即又转身冲出。
仇宏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紧随其后。
会议，无果。
但此时的罗兰市郊外，用砂砾泥土堆砌的战壕己经千疮百孔。
本该宁静且黑漆的深夜，却亮如白昼。
地平线震颤。血十字的坦克集群碾碎残垣，炮口喷吐火舌。
人类坦克怒吼还击。
穿甲弹撕裂装甲，金属碎片混合着血雾在夜空中泼洒。
“冲进去！撕碎他们！”血十字步兵在狂笑中跃出掩体，顶着机枪火网，用尸体铺路。
一辆人类坦克的舱盖被撬开！几只血十字狞笑着钻入驾驶室。惨叫声、骨裂声、血肉撕扯声被引擎轰鸣淹没。
首到，绝望且坚定的坦克士兵咬开了手雷的保险。
轰——！
坦克内部爆出火光！是驾驶员拉响了腰间的手雷，坦克化作燃烧的棺材，与入侵者同归于尽。
另一侧，人类敢死队身缠炸药包，在弹雨中匍匐前进。
靠近！再靠近！
“同志们，为了人民！”嘶吼淹没在爆炸声中。
“人民，万岁！！！！”
轰隆——
血十字坦克的履带被炸断，瘫成废铁。
钢铁的咆哮渐渐停歇。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战场上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残骸和焦糊的肉块。
.......
天光微亮。
血十字的步兵潮水般涌来。他们无视伤亡，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嚎叫着冲锋。子弹泼洒如雨，毫无准头，却带着毁灭一切的癫狂。
人类士兵依托残破工事，沉默地点射。每一颗子弹都力求精准，放倒冲在最前的疯子。战线在弹幕中缓缓后移。
“节省弹药！瞄准再打！”老兵沙哑的吼声在战壕里传递。
尸体在双方之间堆积。血十字踩着同伴的残肢继续冲锋，人类则交替掩护，一步步退向预设的第二道防线。硝烟混合着血腥，吸一口都呛得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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