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外面突然骚动起来。脚步声、说话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外。
"看好他。"是谢临的声音,比早晨更加冰冷
"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太子的人。"
"是!"
门开了,谢临大步走入,身后跟着赵鸿和一名太医打扮的老者。
沈清祁刚要开口,谢临却先发制人:
"检查他的伤。"谢临对太医说,眼睛却盯着沈清祁
"别让他死了,太便宜他。"
太医领命上前,为沈清祁把脉检查。
当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老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用了重刑啊!"
"太子府的招待,自然周到。"谢临冷笑,"能治吗?"
"回大人,伤势虽重,但未伤及根本。老朽开几副药,好生调养月余便可恢复。"
谢临点头:"去吧。"
太医退下后,赵鸿也识趣地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清祁鼓起勇气抬头,正对上谢临复杂的目光,愤怒中夹杂着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钦天监的奏折,陛下准了。"谢临突然开口
"三日后,'灾星'将于午门处斩。"
沈清祁心头一震,但面上不显:"恭喜大人得偿所愿。"
谢临眯起眼睛:"你不怕死?"
"怕。"沈清祁坦然道,"但比起死,我更怕你继续活在误会里。"
"误会?"谢临一把揪住沈清祁的衣领,将他拉近
"那你解释啊!为什么会被生擒?为什么不用'龟息散'?为什么太子对你用尽酷刑,你却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沈清祁这才明白谢临在愤怒什么
他以为自己与太子串通演戏,那些酷刑都是假象。多么荒谬又合理的猜测啊。
"根本没有'龟息散'。"沈清祁轻声说,"那是我骗你的。"
谢临的手一僵:"什么?"
"我给你的药方是真的,但'龟息散'是假的。"沈清祁首视谢临的眼睛
"世上哪有服下就能假死的药?我那么说,只是怕你执意与我同生共死。"
谢临的表情凝固了,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松了几分:"那你..."
"我本想服毒自尽,免得太子的折磨。"沈清祁苦笑,"但他们动作太快,我没死成。"
谢临猛地松开他,后退几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撒谎!你若真想死,太子府的地牢里有的是机会!"
"因为我还有话要对你说。"沈清祁向前一步,锁链哗啦作响
"谢临,看着我。若我真背叛了你,为何现在还要说这些?"
谢临的眼神动摇得更加明显,他转身背对沈清祁,肩膀微微颤抖:"证明给我看。"
"什么?"
"证明你没有背叛我。"谢临的声音低沉沙哑,"告诉我一个只有你知道的秘密,关于我的。"
沈清祁思索片刻,轻声道:"你母亲...是死于'朱颜泪'。忌日那天,你在庭院里喝醉了,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这个秘密,够吗?"
谢临的背影僵住了。
那夜只有他们两人在场,绝无第三个人知道。
"还有..."沈清祁继续道
"你右肩胛骨下方有一道旧伤,是十五岁那年查案时被刺客所伤。你从不让人碰那里,连赵鸿都不知道这个伤口的来历。"
谢临慢慢转过身,眼中的冰霜出现了裂痕:"你..."
"我若是太子的人,怎会知道这些?"沈清祁苦笑
"太子又怎会舍得用那么重的刑对待一颗有用棋子?"
谢临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红光更盛
那是情绪激动导致"朱颜泪"缓解药失效的征兆。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袖口上。
"谢临!"沈清祁顾不得镣铐的限制,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谢临,"缓解药呢?"
谢临推开他,自己撑着桌子站稳:"不用你假好心..."
话音未落,他又是一阵咳嗽,这次的血更多。
沈清祁急了,不顾一切地抓住谢临的手腕把脉
脉搏紊乱而弱,毒素正在反扑!
"你一首在加大药量!"沈清祁又惊又怒,"这样下去会死的!"
谢临甩开他的手:"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沈清祁气得浑身发抖
"我用自己的血救回来的命,你说与我何干?"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扇紧闭的门。
谢临的表情终于彻底松动,眼中冰冷的面具出现了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缝。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沈清祁没有立即回答。
他想起谢临在月光下的告白,想起那个未完成的吻,想起两人背靠背战斗时的默契...
这一切,能用"任务"二字概括吗?
"因为..."他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太子带人闯府,说要亲眼看看'灾星'的模样!"
谢临的表情瞬间冷硬如铁。
他迅速擦去嘴角的血迹,整理好衣袍,又恢复了那个冷酷无情的谢大人模样。
"记住,"他临走前冷冷地警告沈清祁
"无论发生什么,保持沉默。敢多说一个字,我亲手了结你。"
门关上后,沈清祁跌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的镣铐冰冷刺骨。
谢临最后那个眼神他读懂了,愤怒依旧,但多了几分保护欲。
这是个好的开始,但时间不多了...
【宿主,最新扫描显示太子正在联合多位大臣施压,要求立即处死你!】系统紧急汇报
【谢临表面同意,但暗中己派人去青州取证据!】
沈清祁握紧拳头。
所以谢临在青州确实有所发现?
这是个转机,但太子不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争执声,越来越近。
沈清祁深吸一口气,做好了面对新一轮风暴的准备。
无论发生什么,他必须撑到谢临拿到证据的那一刻。
为了任务,也为了...那个嘴上说要杀他,却派太医来为他疗伤的谢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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