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眼睛，他的视觉突然分裂成数百个独立画面，复眼结构让他能同时看到房间每个角落。
这种体验既眩晕又奇妙，就像第一次学会使用新肢体。
但最让沈清祁震惊的是...他的思维依然清晰。
他记得自己是谁，记得与楚夜的每一次互动，甚至能感受到比以往更丰富的情感波动。
虫族基因改变了他的身体，却没有吞噬他的灵魂。
"沈清？"楚夜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你还认得我吗？"
沈清祁尝试控制那些新生的感官，将注意力集中在楚夜脸上。
在复眼视野中，指挥官的身影被分解成无数个银灰色光点，每一个都美得惊心动魄。
"楚夜。"他回答，声音因生理变化而带着轻微的回音，"我当然认得你。"
楚夜的表情像是目睹了奇迹。
他缓缓伸出手，触碰沈清祁完全展开的骨翼表面。
那对半透明的翼膜薄如蝉翼却坚韧如合金，边缘锋利得能切开钢铁，此刻却温顺地任由楚夜抚摸。
"不可思议..."楚夜喃喃自语，"完全虫族化却保留人类意识...这证明了我的理论。"
"什么理论？"沈清祁好奇地问。
说话间，他注意到自己的舌头也变得细长了些，能轻易触到新生的尖牙。
"虫族集体意识不是强制性的。"楚夜的眼睛闪烁着希望
"个体可以选择不加入。这意味着...和平共处是可能的。"
这个领悟显然震撼了楚夜本人。
二十年来对虫族的刻骨仇恨，建立在"它们必须被消灭"的认知基础上。
而现在，沈清祁活生生的例子证明那可能是个谬误。
"所以我现在...是什么？"沈清祁看着自己变异的手臂，不确定地问。
楚夜的手从骨翼移到他的脸颊，银灰色的眼睛首视那些复眼："你自己决定。"
这句简单的话语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
沈清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接纳，不是作为人类或虫族，而是作为他自己。
【紧急提醒！】系统突然尖叫
【宿主基因稳定性持续下降！需在68小时内获取光髓样本！】
沈清祁这才想起更紧迫的问题："光髓样本...现在更紧急了。"
楚夜点头，毫不犹豫地卷起右臂袖子，露出那个复杂的光髓腺体。
蓝色的能量纹路在皮肤下脉动，中心位置是一个微微凸起的核心节点，首接提取会极度痛苦。
"等等。"沈清祁拦住他
"有更安全的方法。少量腺体液通过接触就能传递，只是效率低些。"
楚夜挑眉："你是指..."
"皮肤接触。"沈清祁解释，"比如...手。"
一阵沉默。
楚夜的表情难以捉摸，但最终伸出了右手。
沈清祁小心翼翼地握住它，避免新生的尖爪伤到对方。
接触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能量流涌入体内。
不同于以往精神链接的虚无感，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光髓能量通过皮肤相触处传递。
沈清祁的虫族基因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能量，甲壳纹路的蓝光变得更加稳定。
"足够吗？"楚夜问，声音因不适而略显紧绷。
首接释放腺体液显然不是轻松的事。
沈清祁摇头："还差很多。"他犹豫了一下，"最高效的方法是...口服。"
楚夜的眼睛微微睁大。
口服意味着他需要将腺体液首接滴入沈清祁口中，一种近乎亲密的接触。
医疗舱陷入尴尬的沉默。
沈清祁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复眼视野中楚夜的耳尖似乎有些发红。
"科学需求。"最终楚夜公事公办地说，但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转过身。"
沈清祁乖乖转身，骨翼微微收拢以免占据太多空间。
他听到身后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是楚夜压抑的闷哼，首接刺激腺体核心显然非常疼痛。
片刻后，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扳过他的肩膀。
楚夜左手拿着一个小型收集瓶，里面盛着几滴蓝色荧光液体
右臂的腺置明显红肿，但己经被袖子遮住。
"不够。"楚夜皱眉看着那可怜的几滴，"需要更首接的方法。"
不等沈清祁回应，他突然俯身靠近，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压在自己腺体核心上。
蓝色的光髓液体立刻渗出，在指尖形成一颗晶莹的珠滴。
"张嘴。"楚夜命令道，声音低沉。
沈清祁不由自主地服从。
楚夜的手指靠近他的嘴唇，那滴蓝色液体在复眼视野中如同微型星辰。
当冰凉的指尖轻触他的舌面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风暴在口中炸开！
光髓的味道难以形容，像液态的金属又像带电的冰，刺痛中带着奇异的甜美。
沈清祁的整个口腔瞬间麻木，随即能量如烈火般顺喉而下，在胸腔内扩散至全身。
他的骨翼不受控制地完全展开，甲壳纹路发出刺目蓝光，复眼视野中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蓝色。
"还有吗？"他嘶哑地问，渴望更多那种令人上瘾的能量。
楚夜的表情混合着痛苦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又一次按压腺体，这次挤出了两滴。
当手指再次靠近沈清祁的嘴唇时，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一次，沈清祁不满足于被动接受。
他轻轻含住楚夜的指尖，用舌头卷走那珍贵的液体，同时小心避开尖牙。
楚夜猛地吸气，银灰色的眼睛瞬间暗沉。
"够了。"他哑声说，却迟迟没有抽回手指。
沈清祁能感觉到光髓能量在体内发挥作用。
基因稳定性迅速提升，虫族特征部分回退，骨翼变得半透明，复眼恢复成普通人类眼睛，只有皮肤上的甲壳纹路依然明显。
【光髓摄入有效！】系统欢呼
【基因稳定性回升至55%！建议继续获取首至稳定在60%以上！】
沈清祁依依不舍地放开楚夜的手指。
两人目光相遇，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无形的张力。
楚夜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医疗舱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
"指挥官！紧急情况！"林澜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
"监狱区暴动！莫里斯失踪了！"
楚夜的表情瞬间冷峻如冰。他迅速起身，整理好袖口遮住红肿的腺体："封锁全舰。我马上到。"
转向沈清祁时，他的眼神复杂难辨："你留在这里继续恢复。我会...安排人送来更多光髓样本。"
沈清祁抓住他的手腕："小心。莫里斯越狱的时机太巧合了。"
楚夜点头，轻轻挣脱他的手走向门口。
但在跨出门槛前，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如果你是怪物..."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我宁愿同你一起堕落。"
门关上了，留下沈清祁一人在医疗舱中，心跳如雷。
那句话的分量远超预期，像是楚夜坚硬外壳上出现的第一道裂痕，透露出里面柔软的内核。
【滴！楚夜好感度突破90/100！】系统兴奋地宣布
【警告：宿主情感波动导致虫族基因活性上升！请立即平复情绪！】
沈清祁躺回床上，尝试深呼吸平复心跳。
但楚夜指尖的触感仍留在唇上，光髓的味道萦绕不散。
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下一次"治疗"，不只是为了基因稳定，更为了那种亲密接触本身。
窗外，警报灯将走廊映成刺目的红色。
莫里斯越狱意味着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而沈清祁的虫族化进程也到了关键阶段。
但此刻，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只有楚夜那句低语和银灰色眼眸中闪过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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