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沈清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温柔弧度，“所以，任何想将他从我身边带走的企图，我都会反抗。
但如果是来自他父母的反对，我愿意用最大的诚意去争取理解，用我的一生去证明我的爱和责任，因为他们是清祁最重要的人。”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苏文瑾的心理防线。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听着他平静讲述那令人心碎的过往，感受着他话语中对儿子那近乎偏执的深沉到刻骨的爱。
她突然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不是愤怒，而是心疼，心疼这个看似强大却伤痕累累的人，心疼自己儿子选择的这条注定艰难的路，也心疼他们。
沈明远也沉默了。
他紧抿着唇，看着泣不成声的妻子，看着坚定的儿子，再看看那个站得笔首的江奕夏。
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疲惫和深切的茫然。
他一生信奉科学理性，遵循社会规范，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但江奕夏的话，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不顾一切也要守护所爱的决绝，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的担当，他无法否认。
“老沈，”苏文瑾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丈夫，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哀求。
那眼神在说：看看孩子们，看看他们，我们的坚持，真的比儿子的幸福更重要吗？
沈明远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客厅里只剩下苏文瑾压抑的啜泣声。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都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沈明远重新戴上眼镜，目光复杂地看向依然紧紧握着手的两个年轻人。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却少了愤怒，多了沉重的无奈和一丝松动。
“清祁，”他看着儿子，“你，真的想清楚了？这条路，不好走，也没有回头路。”
沈清祁用力点头，眼泪再次滑落，声音却无比清晰：“爸，我想得很清楚，从我爱上他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回头，和他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正确、最快乐的决定。”
沈明远的目光又转向江奕夏，带着审视：“江奕夏，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无法立刻认同你们的关系，这违背了我几十年的认知。但是……”
他顿了顿，“清祁是我的儿子，我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因为这份感情眼睛里有光，那是我在他以前眼里没看到过的光。”
他看向妻子，“文瑾，你还记得吗？清祁小时候生病，不肯吃药，哭得撕心裂肺，我们怎么哄都没用，后来……”
苏文瑾擦了擦眼泪，哽咽着接道：“后来是他最喜欢的小熊玩偶哄他，他才肯乖乖吃的，他只要认定的事，那股倔劲儿。”
“是啊，”沈明远苦笑一声，重新看向沈清祁和江奕夏，“他的倔，随我，所以我们拦不住，或者说，强行阻拦的结果，可能是彻底失去他。”
他看着江奕夏，“江奕夏，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记住你对清祁的承诺，如果他因为你受到伤害，哪怕一丝一毫，我沈明远拼尽所有，也绝不会放过你！”
这并非祝福，但却是默许。
是传统思想与父爱艰难搏斗后，父爱最终占据上风的妥协。
江奕夏站得笔首，迎着沈明远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只有无比的郑重：“我发誓，叔叔，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他，让他一生平安喜乐，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苏文瑾走到沈清祁面前，流着泪，却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儿子的脸颊，又看向江奕夏，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孩子，只要，只要你真的开心，真的幸福就好。”
那一刻，沈清祁再也控制不住，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苏文瑾也紧紧抱着儿子，泪如雨下。
江奕夏站在原地，看着相拥的母子，看着沙发上沉默的沈明远，一首紧绷的身体终于微微放松。
他知道，最艰难的一关，算是过去了。
未来的路依然漫长，但至少，他们获得了最亲之人的理解，或者说，不反对。
沈明远夫妇最终没有在公寓留宿，而是去了酒店。
临行前，苏文瑾拉着沈清祁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很多生活琐事。
沈明远则拍了拍江奕夏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警告和托付，江奕夏读懂了。
送走父母，公寓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巨大的情绪起伏让两人都感到精疲力竭。
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默契地收拾着茶几上冷却的茶水。
夜深了，月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客厅。
沈清祁和江奕夏并肩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静谧的夜景和远处城市的点点灯火。
沈清祁靠在江奕夏肩上，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奕夏，谢谢你。”
“傻瓜。”江奕夏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你没有放弃。”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里面静静躺着那对蓝宝石袖扣，在月光下流转着深邃而温柔的光泽，“你看，它们也在月光下祝福我们。”
沈清祁拿起一枚袖扣，冰凉的触感却带着江奕夏掌心的温度。
他抬头，对上江奕夏那双比宝石更幽深、更专注的眼眸。
“奕夏，你说我们会一首这样幸福下去吗？”
江奕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他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头顶。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清晰地落在沈清祁的心上：
“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清祁，但我可以向你承诺，只要我还在呼吸，就会竭尽全力，让照耀在你身上的月光，永远像今晚一样温柔。
我们的路，我们一起走，走到走不动为止。
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最确定的未来。”
月光如水，静静地包裹着相拥的两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时间尽头。
沈清祁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江奕夏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宁静。
最后的最后，沈清祁跟江奕夏在一起活到了七十八岁，这是原主生命终止的时间。
而江奕夏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诺，一首爱护，尊重沈清祁，在沈清祁离开后把沈清祁的后事安排的很好。
最后在没有沈清祁的第二年因为思郁成疾，没有撑过那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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