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景琛见她一脸戒备的瞪着自己,嘴角抽了抽,大手落到她肩膀上,一把将她拽过来,取下她头上的树叶。“你头上有树叶,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
“呵呵。”秦浼尴尬的笑了笑。
“你们在树上做什么?”
解景琛和秦浼一惊,这家伙居然回头了。
秦浼拉着解景琛加入他们,随口忽悠少年。“掏鸟窝。”
这棵不是水果树,摘水果不现实,还有可能被当成偷果贼,掏鸟窝这个理由就很完美。
少年很好忽悠,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指责他们,这么大了还上树掏鸟窝。
“你们在跑什么?是在参加什么跑步运动吗?”秦浼一脸好奇的问,追人和被追感觉完全不一样,被追是玩命的跑,追人就可以滥竽充数。
“不知道。”少年也一脸茫然。
“不知道你跟着跑什么?”秦浼白了少年一眼。“你很闲吗?”
少年停下脚步,是啊!他跟着跑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回家干活。
秦浼见自己成功劝退一人,很有成就感,又追上一名大婶,成功将一名大婶给劝退,秦浼劝退了很多人,又将劝退的任务交给了一个热心大妈,秦浼就拉着解景琛功成身退了。
街上这么多人奔跑,惊动了公安,高洋带着十几名公安同志跑来,遇到了解景琛和秦浼。
“景四,弟妹。”再次见到他们,高洋有些惊讶。
“这是出任务?”秦浼问道。
“景四,弟妹,改天请你们吃饭。”高洋没多说什么,带着人朝前面跑去。
“队长。”李公安气喘吁吁朝高洋跑来。“队长,问清楚了,不是被人煽动,组织什么非法活动,他们是在追两个人贩子、偷车贼、流氓……”
人贩子?偷车贼?高洋停下脚步,深邃的眸子微眯着,看向不远处的解景琛和秦浼,对李公安说道:“你带着他们先去。”
“是。”李公安立刻令命。
解景琛和秦浼见高洋去而复返,两人了然一笑,解景琛看着一脸古怪的高洋,没什么情绪的问道:“有事?”
高洋轻咳了一声。“那些人该不会是对你们两口子群起而攻之吧?”
“我是良民。”秦浼笑得一脸无害。
“我是退役军人。”解景琛脸不红,气不喘。
“真跟你们无关?”高洋目光狐疑的瞅着他们两口子。
“真跟我们无关。”两人异口同声。
高洋幽邃眼眸含着审视盯着他们,他怎么那么不信呢?“那你们两口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不会承认,那些人追着他们跑,然后他们反过来跟着那些人跑了一段路,劝退了很多个跟着瞎跑的人。
“我们好奇,跟着他们跑了一段路,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跟着他们跑了。”秦浼一本正经的说道。
“追人贩子,追偷车贼,追流氓,会不意思吗?”高洋眼底掠过一抹精芒。
“哦。”秦浼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他们是在追人贩子,追偷车贼,追流氓,光天化日之下都不安全,这治安不行啊!”
解景琛忍着笑意,一脸宠溺地看着秦浼。
“如果我没记错,景四是被当贩子……”
“我是人贩子吗?”解景琛打断高洋的话。
高洋摸了摸下巴,晦暗不明的黑眸从秦浼身上掠过,落到解景琛身上,意味深长地凝着他,说道:“以前绝对不是,现在……真不好说。”
秦浼眼尾轻挑,内涵她带坏了解景琛吗?
解景琛的形象不该是出污泥而不染那种吗?怎么会是近墨者黑呢?
呸呸呸!她是污泥吗?她比山泉水还清澈好不好。
这个高洋,坏的很啊!
“队长,不好,出事了。”有个公安同志高声喊道。
“糟粕。”高洋不敢耽误,顾不上戏耍他们了,拔腿就跑。
秦浼心里一咯噔,她担心的踩踏事件还是发生了。
“浼浼,我去看看。”解景琛是退役军人,军人的使命感是刻入骨子里的,遇到路见不平,他就要吼一嗓门。
“去吧,注意安全。”秦浼叮嘱道,并没想阻止解景琛。
解景琛跑了两步,又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塞到秦浼手中。“你去骑自行车,不用管我,直接骑回家,慢点骑,别摔了。”
“好。”秦浼听话的点头。
解景琛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乖乖回家等我。”
秦浼有些无语,她是有多不靠谱,至于让他千叮万嘱吗?
十多分钟后,秦浼骑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自行车是解景琛的,她和解景琛的身高差距,她骑解景琛的自行车有些费劲。
折腾了这么久,秦浼也疲惫了,只想回家洗个澡,舒舒服服在床上躺尸。
路过国营饭店,秦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国营饭店出来,手里还提着两个网兜,网兜里装着几个铝饭盒。
秦浼刹住车,抬手想打招呼,沈清却没看她的方向,将网兜挂在自行车龙头上,骑着自行车就离开,只要沈清回头就会看到秦浼,沈清却没回头。
秦浼将手放回把手上,满腹狐疑,沈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公安局见到解景珲,秦浼并不惊讶,解景琛被当人贩子被抓,肯定会找解景珲来公安局捞人。
记得婆婆第一次带她去黑市,悲催的遇到巡逻队,当成投机倒把被抓,就是解景珲将她们捞出来。
解景珲前脚离开,沈清后脚也离开了,沈清在国营饭店买那么多吃的,吃席没吃饱吗?她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肯定是……
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脑海里浮出解朵可爱的身影,解景珲和沈清真离婚了,解朵最受伤害,尤其是两人再婚后,有后爸就有后妈,有后妈就有后爸。
秦浼想到一句歌词,妈妈一个家,爸爸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秦浼深吸一口气。“为了解朵,这事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想方设法也要劝沈清迷途知返。”
秦浼跟踪沈清,没有刻意躲闪,正常骑车,只是保持着稍微远的距离,只要沈清回头就能发现她,秦浼也是有意想让沈清发现自己跟踪她。
结果,沈清全程硬是没发现她的存在。
秦浼郁闷极了,平时见沈清挺灵敏的一个人,今天却疏忽大意。
秦浼以为沈清会跟她的前任去郊外浪漫的野餐,沈清却来到医院。
“沈清的前任生病住院了?”秦浼喃喃自问,停好自行车,却忘了锁。
秦浼一路尾随,跟着沈清来到三楼,直到见沈清进了婆婆的办公室,秦浼止步了。
接着,一群秦浼熟悉的人,吵吵闹闹朝婆婆的办公室走去。
解建军两口子,解建业两口子,林雅茹的父母。
秦浼一脸茫然,他们出现在医院,阿奶的生日宴会出现了变故。
她和解景琛带着解朵离开后,肯定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好戏。
阿奶想借着生日敛财,结果却以失败告终,解景玮的前妻和现妻同框,绝对精彩绝伦,超出阿奶的承受能力范围内也正常。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她和解景琛,而是解景玮的前妻和现妻。
秦浼拍了拍脸颊,她误会沈清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浼转身,想悄无声息离开,却看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秦浼纠结了几秒,立刻跟上。
四楼,单间。
许春艳警惕地环视四周,确定没人,才敲响房门。
“谁?”林雅茹的声音响起。
“是我。”许春艳低声道。
“进来。”林雅茹说道。
许春艳推开病房的门,却没急着进去,低声问道:“雅茹,叔叔阿姨呢?”
“他们回去给我拿换洗衣服了。”林雅茹回答道。
许春艳心中一喜,又问道:“景二呢?”
听到“景二”两个字,林雅茹眼底溢满嫌弃。“解厂长把他叫出去了。”
听到林雅茹叫解父解厂长,许春艳更是喜上眉梢。
许春艳不懂林雅茹的悲,林雅茹做梦都想叫解父公公或是爸,却是以景四媳妇这个身份叫,以景二媳妇这个身份,林雅茹心里很抗拒。
爸妈提醒过她很多次,她现在是解家儿媳妇,不能叫解建国解厂长,要叫他爸,在外人面前,她会叫爸,在许春艳面前,她不想伪装。
许春艳又警惕的环视一眼四周,这才小心谨慎的进病房,关上门反锁。
林雅茹靠坐在病床上,脸色不佳,许春艳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开门见山的问:“考虑好了吗?”
林雅茹斜睨着许春艳,被褥下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隆起来的肚子,并非她对这个孩子有多期待,而是想到她做掉这个孩子,以后她就很难再怀孕。
几个月后为人母,和永远不能当母亲,成了拉锯战。
“雅茹,景四回来了。”许春艳见林雅茹犹豫不决,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努力压抑住她的情绪波动。
听到景四的名字,林雅茹灰白的眸光瞬间有了光亮,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心,瞬间坚定起来,像打了鸡血似的,给足了她放手一搏的决心。
她不爱解景玮,哪怕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她依旧不肯认命。
解景玮就是她的恶梦,不脱离解景玮的魔爪,她不死,也会彻底疯掉。
“雅茹,你是不是担心,放弃这个孩子,你就没机会当母亲了?”许春艳将林雅茹拿捏得死死,为了帮林雅茹嫁给景四,她出谋划策,林雅茹却蠢笨如猪,给景四下药,却让景二误食了,让她赔上了幸福的婚姻。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气愤。
许春艳深吸一口气,还好林雅茹对景四的爱深入髓,没因怀上景二的孩子就放弃,即使因孩子嫁给景二,也没想跟景二好好过日子。
许春艳握住林雅茹的手,脸上洋溢着体贴入微的笑意,像知心大姐一样开导林雅茹。
“许姐,别说了。”林雅茹打断许春艳的话。
许春艳心里那叫个得意,自从两人闹掰了,林雅茹就没叫她许姐了。
现在又叫她许姐,证明林雅茹对她已经心无芥蒂了。
为了诱骗林雅茹,许春艳也是绞尽脑汁。“雅茹,景四不能生,你和景四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你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孩子就要叫景四一声四叔,你觉得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许姐,别说了,这个孩子,我不要。”林雅茹坚定的说道。
许春艳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嘴角,握着林雅茹的手。“雅茹,你要想清楚,孩子和景四,你真的做好最后的选择了吗?”
“深思熟虑。”林雅茹语气坚定,孩子和景四之间,她会义不容辞选择景四,至于孩子,是她的污点。
林雅茹后悔了,她不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听从爸妈的安排嫁给景二,如果她没嫁给景二……这世上没有如果,一定都是造化弄人。
“深思熟虑就好。”许春艳连连点头,怨毒的目光锁定在林雅茹隆起来的腹部,孽种,只配胎死腹中。
“许姐,孩子做掉了,我和景二离婚,景四那边呢?”林雅茹问道。
“放心,交给我,我有办法拆散他们,也有办法让景四非你不娶。”许春艳自信满满,林雅茹跟她,不是一个段位的,才会轻信她的话。
许春艳此刻的目的,劝诱林雅茹做掉肚子里的孩子,本来两个多月前就应该做掉孩子,景四和秦浼突然去香江了,林雅茹担心他们一去不复返,做掉孩子的事,一拖再拖,硬是拖到怀孕四个多月近五个月了。
景四和秦浼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了,好再他们回来了,他们如果真是一去不复返,她就会采取不正当手段了。
“许姐,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林雅茹很信任许春艳,因为许春艳是除了她的父母,唯一一个一心一意撮合她和景四的人。
如果不是景二误食了她下药的饭菜,她对许春艳的追随就是义无反顾。
“雅茹妹子,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会帮你达成夙愿。”许春艳拍了拍林雅茹的手背。
“许姐,谢谢你。”林雅茹感激涕零。
“我们成为妯娌,指日可待。”许春艳说道。
病房门口,秦浼耳朵贴在门上,听着两人的对话,一阵感慨,林雅茹中解景琛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了。
曾经的好友,因男人而反目,现在又和好如初。
姐啊,妹啊,称呼着彼此。
秦浼感觉,许春艳就是大灰狼,诱拐小白兔。
许春艳想拆散她和解景琛,许春艳哪儿来的自信?
许春艳和许佳丽沾亲带故,许春艳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还是许佳丽讨喜。
病房里,两人都太投入,根本没发现门外有人偷听。
许春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当着林雅茹的面,将药粉倒进搪瓷杯里,拿起暖壶,倒了半搪瓷杯的水,许春艳放下暖壶,拿起搪瓷杯,轻轻地摇晃着,让里面的药粉快速与温水溶合。
“雅茹妹子,喝了这水,你就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许春艳将搪瓷杯递给林雅茹。
林雅茹目光呆滞,死死盯着许春艳递来的搪瓷杯,喃喃自语。“喝了这水,我就真能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吗?”
“能。”许春艳坚定的吐出一个字,关键时刻,她该不会后悔了吧?
林雅茹依旧没接,盯着搪瓷杯发呆。
“雅茹妹子,这是医院,等你喝下,我立刻去叫医生,你未来的婆婆乔言秋也在医院,她一定会全力救你。”许春艳诱骗道。
“她真的会全力救我吗?”林雅茹忧心,乔言秋对秦浼这个儿媳妇很满意,万一乔言秋对她落井下石,她就危险了。
许春艳看出林雅茹的顾虑,说道:“放心,乔言秋有医德,别说你,哪怕是我,她也会全力以赴。”
她们的目标不一致,许春艳贪财,林雅茹则是图人。
乔言秋向来将钱财当成身外之物,乔言秋更厌恶她。
“后悔还来得及。”许春艳以退为进。
林雅茹摇头,她不是后悔,她是害怕,害怕乔言秋对她见死不救。
“那我倒掉。”许春艳话音未落,林雅茹一把将搪瓷杯夺走。
林雅茹捧着搪瓷杯的手紧了紧,送到唇边,却迟迟没喝,许春艳急啊!太折磨人了,要喝就喝,不喝她就灌。
反正,今天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秦浼想的却是,一会儿,她是救,还是不救呢?
许春艳急切的想让林雅茹做掉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想许春艳如愿,又想看到林雅茹承受恶果。
“好矛盾啊,好难决定啊。”秦浼低语。
“景四媳妇,你在这里做什么?”解安林的声音响起。
秦浼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也在医院?他阿奶的病房在三楼,他却在四楼,难道他媳妇也出事了。
解安林的声音,也惊动了病房里的两人,搪瓷杯从林雅茹手中滑落,许春艳眼明手快,接住搪瓷杯。
“我帮你。”许春艳眼底浮上一抹阴戾之色,捏着林雅茹的嘴,直接灌。
林雅茹浑身一僵,没料到许春艳会灌她,本想挣扎,转而一想,放弃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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