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龙脉开采商议

那人挣扎着爬起身，指节因用力攥紧泥土而染满褐渍，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喘息："你......根本不是楚家的人，我上个月刚去过楚家老宅，三进三出也没见过你这张脸！"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罗恬，像是要把对方看穿。

罗恬垂眸轻笑，银线绣着暗纹的广袖随风扬起，露出腕间缠着的半旧绷带——那是昨夜与山匪交手留下的伤痕。"自然见不到。"她指尖划过腰间锦囊，取出一枚刻着"楚"字的鎏金牌令，阳光落在令牌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楚界河家主三日前离府时，特命我持此牌代行。"

那人踉跄着凑近，浑浊的瞳孔几乎要贴到令牌上。他的鼻子急促翕动，似是想从令牌上嗅出伪造的气息："就算有令牌......"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碎石飞溅的声响，三匹快马冲破晨雾疾驰而来。为首的灰衣老者腰间玉佩随着颠簸撞出清脆声响，正是楚家特有纹饰。

"罗兄弟！"老者翻身下马时带起一阵劲风，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日光下流转，"家主听闻有人刁难，特命我持族谱赶来。"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布，展开时墨香混着陈年樟木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三年前的族中名录，第三页清清楚楚记着罗兄弟代行事宜。"

那人盯着族谱上朱砂印章，喉结上下滚动数下，突然扑通一声跪落在地："小人有眼无珠！楚家大业为重，还请二位大人海涵！"他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罗恬漫不经心地将令牌收回锦囊，余光瞥见老者袖中露出的半截密信——信角染着暗红血迹，分明是加急战报。

谷口的藤蔓在风中发出沙沙轻响，像是无数细语在耳畔萦绕。罗恬轻抚腰间软剑，看着谷内盘旋的乌鸦群，突然想起楚家密阁中那张泛黄的舆图。谷中瘴气凝成诡谲的人形，沾在她的裙摆上化作深褐色污渍。"长老可知，这山谷为何三百年无人踏足？"她话音未落，两侧巨石后骤然窜出三十余名黑衣人，弯刀在阴暗中泛着冷光。

"楚家余孽，今日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为首的黑衣人掀开面巾，额间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蔓延至嘴角，"听说你们带着......"他的话音被一声惊雷劈碎，罗恬手腕翻转，软剑如灵蛇般刺出，剑锋擦着对方耳畔削断一缕发丝。

楚家长老的桃木法杖重重杵在地上，符文亮起的瞬间，西周瘴气凝结成冰锥。罗恬余光瞥见黑袍人袖中滑出的青铜罗盘——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卦象，竟与楚家禁地的布局完全吻合！她故意卖个破绽，佯攻左侧黑衣人，实则将内力灌注在靴底，借着碎石掩护朝山谷深处退去。

破败的石屋爬满青黑色苔藓，腐木上凝结着诡异的紫色菌斑。罗恬刚触到斑驳的木门，掌心突然传来灼痛，门环上雕刻的饕餮纹竟渗出暗红液体。"轰"的一声，石门轰然洞开，浓烈的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石桌上的檀木盒缠着九道铁链，锁扣处镶嵌的红宝石泛着妖异的红光。

当她扯断铁链的刹那，黑袍人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停下！那是......"盒中金光乍现，罗恬瞳孔骤缩——泛黄的羊皮纸上，用朱砂标记着十二处星象，中央赫然画着楚家宗祠的图腾。就在黑袍人利爪即将触及她后颈时，罗恬将地图塞进内衬暗袋，抓起盒中半截断剑挥舞："想要就来抢！"

石屋突然剧烈震颤，墙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黑袍人脸色骤变，急速后退三步："不好！你们触发了......"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石壁轰然倒塌，浑身长满肉瘤的怪物破土而出。它腐烂的指缝间垂落黏液，所到之处石块皆化为黑水。黑衣人发出惨叫，弯刀砍在怪物身上只溅起几点火星。

罗恬拽着长老冲进密道时，听见黑袍人癫狂的大笑混着怪物的嘶吼："跑吧！等你们找到'星陨台'，整个江湖都将为我陪葬！"密道尽头透出微弱天光，她摸出怀中地图，发现背面用隐写术画着半阙诗——正是楚家家主失踪前留下的暗号。密道内寒气刺骨，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混着腐殖质的腥气，在两人身后拖出长长的阴影。罗恬展开地图对着石壁缝隙透入的微光细看，那半阙诗的字迹在晃动的光线下忽明忽暗："北斗隐于渊，七星坠九泉。若寻破局法，需解璇玑篇。"楚家长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枯瘦的手指指着地图右下角："这星图标记的方位，与楚家古籍记载的'天机阁'位置重合！但那地方三百年前就被天雷劈成了焦土......"

话音未落，密道突然剧烈震颤，碎石如雨点般落下。罗恬扯着长老闪进岩壁凹陷处，只见无数蜈蚣顺着裂缝涌出，甲壳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荧光。"屏住呼吸！"她迅速撕下衣襟堵住口鼻，软剑在空中划出半轮银月，剑刃所过之处，蜈蚣纷纷断成两截，墨绿色的汁液溅在石壁上滋滋作响。

当他们终于冲出密道时，暮色己浸透天际。远处山峦间腾起诡异的紫色瘴气，宛如巨蟒在云端游走。罗恬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罗盘，指针却不受控地疯狂旋转。"不对劲，"她皱眉道，"这股力量像是在刻意引我们前往。"长老着腰间的玉牌，突然瞳孔骤缩："你看！"

玉牌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拼凑出与地图上如出一辙的星象图。罗恬心中一凛，想起楚家禁地那幅壁画——传说中天机阁藏有能改天换命的秘术，但每百年现世时，都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必须赶在黑袍人之前找到天机阁。"她握紧剑柄，广袖下的绷带己被冷汗浸透。

山路愈发崎岖，腐叶下不时露出森森白骨。罗恬突然抬手示意停下，耳中捕捉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三十六个黑衣人从树影中浮现，阵型严整，正是江湖失传己久的"九宫八卦阵"。为首之人冷笑一声，摘下斗笠，赫然是白天那个假意赔罪的中年男子！

"罗姑娘果然机敏，"他把玩着手中淬毒的匕首，"不过再聪明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楚家的星图，该交出来了。"罗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突然将地图高高抛起。众人下意识抬头的瞬间，她脚尖点地，如乳燕般掠向左侧黑衣人。软剑挑开对方咽喉的刹那，血腥味混着桂花香气扑面而来——这些人身上，竟带着与黑袍人相同的香薰！

混战中，罗恬瞥见远处山巅闪过一道金光。她虚晃一招逼退敌人，纵身跃上树梢。月光下，一座残破的八角亭若隐若现，亭角风铃在风中发出空灵的声响。"是天机阁的警示阵！"长老激动得声音发颤，"顺着铃声走！"

穿过一片开满曼陀罗的花田，两人终于抵达遗址。满地焦黑的断壁残垣间，七根盘龙石柱呈北斗七星排列。罗恬将地图铺在石台上，奇迹般地，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在地图上投射出立体的星象图。石柱顶端的凹槽与地图标记严丝合缝，她依序放入从石屋带出的断剑残片。

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通往地底的阶梯。腐坏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响，寒气裹挟着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密室中央的玉棺散发着温润的光，棺中躺着一具身着星纹长袍的骸骨，手中紧握着一卷泛黄的绢布。罗恬刚要伸手触碰，密室顶部突然传来轰然巨响，黑袍人的笑声如毒蛇般钻入耳中："找得好辛苦啊，楚家的小崽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