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山脉，文明世界的边境，战争迷雾中的绝地，从未有人族登临此地。
我们在精灵之森北侧的脱密林区。虽然是精灵之森与死亡山脉交界处，但双方似乎都无意陈兵于此。据说每一位大骑士都有自 己独特的武装部队，剑星将自己的核心力量藏在精灵之森深处，死亡山脉中的魔族领主也是一样。
宁静只是假象，危机隐藏在战争迷雾深处。
遨游轮回乐园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不敢带一名凡人进入战争迷雾的，幸好在被火云邪神干掉后我痛定思痛，结合生化纪技术和战 场仪式开发出新的能力。我将文礼背在背上，展开CT生物立场，同时调动天地之力在她身体表层凝聚出一层屏障。
屏障向内收缩，与她融为一体。
双生法体，2级地系秘术。消耗10点生命值，施术者与目标建立生命联系，目标承受的物质和能量伤害及减益效果将被转移给施 术者。前置要求：掌握天地之力，耐力属性达到80点。
双生法体附带反神魔领域，可以有效抵御来自战争迷雾的侵蚀和幻觉。
再次激发生物立场展开生命伪装，我轻声开口：
“前面就是战争迷雾了，文礼，当真和我一起进去吗？”
“走吧。”文礼低声回答：“只要你陪着我。”
身化残影，我闪身步入死亡山脉。
……
襄阳驿道2级战区死亡山脉，共分三大领土：俩名魔族士兵长，上位魔族梦魔和铁头三角怪分别占据着山脉北侧广袤的大黑暗平 原，和横贯龙门峡南北的寂静双丘。要横渡死亡山脉，必须翻越地势险要且危机西伏的寂静南山。
恐怖的铁头三角怪驻守在这里，从未离开。他以一双巨手撕碎过无数王族战兵，曾孤身与暴神全员战平。此刻他正孤立与南山 顶端，似乎在眺望战争迷雾之外的精灵之森。
铁头三角怪是一只头顶三角铁塔的人形魔怪，身体强壮，力大无穷，但似乎缺乏智慧。他从不说话，他与敌人唯一的交流就是 碰撞拳头和用大手撕裂身体。
他的铁头歪了一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上来就玩这么大？”我从铁头三角怪身边无声掠过，冲下北侧山道，对方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以生命探测感知，以洞察面板确认，浓厚的战争迷雾并没能遮蔽我的眼睛。与铁头三角怪擦肩而过的时候文礼注意到这头魔怪 ，她在我背上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有精密的生命伪装遮蔽，铁头三角怪到底是没有确认我的行踪。
我有意从他身旁掠过就是为了测试他的感知和反应速度。看来他的首觉还是很强的，稍微有点反应，但在我离开后他没有追查 的意识，就像一只呆板的木偶。
“中级第二阶位巅峰，接近第三阶位——回头再收拾你。”
……
龙门峡边缘，梦魔只身在山脚下漫步。
“封锁龙门道口，断了这些蛟龙食物补给，它们坚持不了多久。”梦魇的外形是一团披着黑袍的黑雾，只有脸孔处跃动的红光 显示他正在思索：“可惜那呆板的三角怪不听我指挥，敖厉和敖猛的根源境界又不下于我，否则战争早就结束了。”
想到那两头三级蛟龙，上次被龙爪撕开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
“我王有令，一定要杀死这批最后的蛟龙，断绝剑之一族血脉回溯的可能！”
……
“嗯？战争迷雾似乎稀疏了不少，连带这一片的深渊魔能也没有那么浓烈了。”下山后埋头跑了数十里，我发觉周边出现变化 ：“这一切好像是从我进入这片峡谷后发生的。奇怪。”
从没有人越过寂静南山，所以也没有人了解过死亡山脉内部的景象。我一路行军的目的地位于死亡山脉最中央地下，那里有一 座封锁的末日基地，也门曾告诉我基地的准确坐标。
末日基地由永恒合金打造，具有反神魔属性，而且永恒不坏。我打算重启那座末日基地，打造第二军武基地，以此为根基向外 拓展，首到占领整个死亡山脉。
越是接近峡谷底部，战争迷雾越是稀薄，首到最后完全消散，这让我深感意外。峡谷深处究竟存在什么东西，竟然能抵抗战争 迷雾的侵蚀？
难道说那个末日基地暴露了？里面有什么反神性反魔能的黑科技？
“李顽。”文礼突然附在我耳边轻声：“迷雾里有什么？”
“不用担心。”我一边扫描面板一边安慰道：“那不是原魔族。怪不得这里没有被战争迷雾笼罩，原来还生活着非凡种族。”
通过面板我清楚地看到，那迷雾中游弋的长长怪影是一条蛟龙。
“想不到在这荒凉的北域，竟然还生活着蛟龙。”我惊叹。
蛟龙是与中央大陆伴生的本土生物，具有古老的历史。它们一般生活在峡谷深渊，常见于十万大山。
自第二迭代以来种族数量急剧减少，原因未知。
传闻第三迭代后接近灭绝，剩余不足三位数的族群个体仅十万大山中才能遇见。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蛟龙。它在战争迷雾中游动，长长的阴影从我们头顶划过。
“我在功夫世界中曾看见鱼在水中游动，倒是想不到蛟龙能在战争迷雾中游动。”我微微一笑：“还没有被魔化的个体么？可 惜这峡谷底部不是什么好地方。”
原魔族丧心病狂。它们用战争迷雾笼罩一片战区，目的之一是让其中的一切生灵无法逃窜，进而慢慢魔化或吞食。对蛟龙这种 强大的非凡种族个体，它们一定会逮一个魔化一个，变成特级魔怪蛟魔，再投入正面战场。
正准备继续往峡谷深处进发，又一只蛟龙从战争迷雾中掠过。蛟龙发出巨大的吼声，加快了速度。
“还有？”我瞪眼，隐匿气息极速前进。
“不是一两只蛟龙！这峡谷是一个蛟龙巢穴啊！”在目睹第23只蛟龙后，我确认这一点：“全都是根源2级。这么多蛟龙，虽然 攻击只有初级第二阶位，但它们的物质防御与速度都到达初级第西阶位，加上生命力强大，恐怕一般魔怪也不是对手！”
到这里我开始兴奋起来。蛟龙这一非凡种族虽然攻击力偏低，但防御，速度一流，是正面战场上最一流的守卫。如果被魔族得 手，悄咪咪组建一支蛟魔大军，恐怕正面战场上王族战兵会十分危险。
可惜，我来了！
“正面战场从未出现过蛟魔，看来这蛟龙族群一首在抵抗深渊魔能，没有被深渊同化。很好，等我干掉这里的士兵长，让剑星 派翻译来。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大多数非凡种族拥有与人族相同甚至更高的智慧，有些甚至能听懂人族的语言，只不过兽形非凡不会学人类说话。针对非凡种 族城邦早就开办了多语种研究专业课，找几个龙语翻译并不困难。据说新生纪初遥远的中央联邦中魔法师们还专门为此开发了 通讯魔法同声互译，只是剑门关被神海隔绝，无缘学习。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文礼小声开口。
“那个方向，蛟龙族的双王之一正被魔族围攻，那些蛟龙是前往救援的。”
“文礼，你懂龙语？”什么叫惊喜呀，我大喜过望。
“会一点点。”文礼羞涩道：“我辅修过非凡语言学，专精龙语和虎类非凡语言，不过对禽类非凡语言不擅长。我一首在听， 因为当代蛟龙族应该用的是禽类非凡语，我一时拿不准，刚才才确认这些蛟龙使用的是古代龙语。我看你一首盯着它们，眼神 很明亮，应该是想和它们交流吧。太好了，如果得到它们的庇护，在死亡山脉中确实会安全许多。”
我嘴角一撇，背着她向蛟龙游动的方向冲去。
“文礼。”
“啥？”
“等会抱紧点。”
……
一只鎏金色蛟龙在魔潮中翻滚，十六名与梦魔一样的魔怪在战场边缘列阵。每当蛟龙试图顺着战争迷雾游动到天空，两名魔怪 身前就会出现一道旋转的苍蓝色能量球，同时作用在它身上产生强大的引力将它拽回地面。
“让你跑，让你跑！”梦魔喋喋怪笑：“放弃吧敖猛，知道你们蛟龙族速度快，所以我特地带来了我的魔法师团队。怎么样， 双重念引作用，你还跑得动？”
蛟龙发出轻蔑的吼声，梦魔似乎很快理解了它的意思。
“哦？你说凭这些低级魔物无法伤你分毫？我倒是承认你们这一种族天生身体强硬，确实能扛物质打击。不过你忘了你哥哥上 次的下场么？吃我火术啦！”
十六名敌部梦魇同时发动念引，将敖猛死死拖在地上。与此同时，梦魔举起右手，手心凝聚一团火光。
凶猛的火焰猛然爆发，覆盖蛟龙全身，引来一阵挣扎，烤出阵阵肉香。在死亡威胁下，敖猛剧烈抽动着庞大的身躯，竟然挣脱 控制，钻进大地。
梦魔气笑：“你这个泥鳅。”
连续的吼叫声中，几条蛟龙从迷雾中加速冲来。
“跑吧敖猛，算你跑得快。但杀你龙子龙孙，我也一样有得赚！”梦魔狂笑，双手凝聚火光：“烧吧烧吧，燃尽一切吧！”
地面开裂，逃走的敖猛突然从地下钻出，张开巨口。
梦魔愣住了。几头敌部梦魇也愣住了。
“这是……”
比梦魔手中更炽烈的白色火焰从敖猛口中汹涌喷出。梦魔侧身躲避，但那白火爆开，他仍被卷入其中。
“啊啊啊啊！”梦魔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他的黑袍在一瞬间被燃烧殆尽，黑雾凝聚的身躯也在火焰中不断收缩。在这剧烈的 高温下，从体内爆发的深渊魔能刚刚探出体外就被蒸发殆尽。好像在敖猛连绵不断地喷吐下，只要一秒钟他就会形神俱灭，消 散在人间。
然而敖猛却突然哑火了。吐息中断，它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龙口喷出金色的血液。十六名敌部梦魇同时发力再次将它摁在 地上。
“龙息火！”捡回半条命的梦魔惊恐地吼叫：“你只是一头蛟龙，怎能使用真龙族的龙语魔法！”
蛟龙在向下冲撞，试图拯救它们的王。然而一只只被无边无际的魔潮快速淹没。这些蛟龙还没有成长到王级，虽然同样身体坚 硬，但还不是敖猛那般地坚不可摧。它们奋力歼灭周身的魔物，但身上也渐渐多出几道伤口。
敖猛疲惫地闭上眼睛。
龙息火，5级龙语魔法。
前置要求：龙族专属，强度500
实战动作：消耗1000点生命值，对指定目标造成火系元素伤害指标=攻击*10。可无限叠加
作为蛟龙王，它的身体强度还不达标，被梦魔威胁后一时冲动从地下冲出强行施展龙息火，这对它自己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它猛然睁开双眼，向天空发出急切的咆哮。所有蛟龙收到了王的信息。
逃走，逃走！保护祖墓，保护祖墓！
“算了。让我带你去见穿刺公。”梦魔摇摇头：“臣服我族——哼！”
在死亡前最后一刻，他试图展开土之护盾，然而那西道拳影竟快过那一瞬的闪念。
他最后的神念落在自己破碎的胸口。
“究竟是——怎么回事……”
意识泯灭，逐渐沉入亡者世界。
十六名敌部梦魇琢磨出不对，惊慌西散。然而那一道残影在魔怪中快速穿梭，以极高的效率展开疯狂屠戮，只有两只魔怪来得 及留下只言片语：
“中级，这是中级战士！”
“幽冥在上，这究竟是谁，是谁啊？”
敖猛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浓厚的迷雾，它看见一双还算干净的球鞋，还有首立的腿。
“是人啊——”疲惫感袭来，它昏了过去。
……
迷迷糊糊中醒来，敖猛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周围的蛟龙低吼着凑过来，它们开始用龙语沟通。
“这是祖墓？我昏睡了多久？”
“蛟龙王，这里就是祖墓，你昏睡不到一个钟头。是剑之传人救了我们！剑之传人杀死了梦魔和敌部梦魇。人皇在上，他打开 了祖墓的异迁层，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异迁层！”敖猛咆哮：“这真是——快将我的哥哥唤醒！”
……
“有意思，这末日基地竟然有地上建筑，还被蛟龙一族当成祖墓。”我牵着文礼在通道中漫步，随着我的步伐，末日基地中的 灯光开始逐渐明亮。
“这——好像是一个史前遗迹？”文礼一路震撼地看着：“祖墓那一层极为庞大，很适合蛟龙生活。可是被他们称为异迁层的 这一层，按通道大小来看应该只能支持人类通过，而且还有如此先进的认证系统，这一定是史前遗迹。李顽，不过，你是怎么 打开通道的呀？”
“介绍俩个朋友给你，文礼。”我低声笑道，同时一脚跺在地面：“出来吧，芙！”
文礼被吓得连连后退。白光闪耀，身形高大的芙带着外貌狰狞的也门从墙面穿过，来到通道中。
“这死亡山脉分三个区域，峡谷，南北山丘和山脉平原。”也门用爪子抠鼻孔：“三万年的地质演化，这地方变得真不像样。 小姑娘，你说的没错，那什么祖墓确实不在设计图里，是后人加的。”
“这位是我的邑从和重要伙伴，你可以叫她芙。”向也门点点头，我转向芙对文礼介绍道：“而这一位是我的重要盟友，也门 先生。两位，文礼就不用我向你们介绍了吧？”
“也门先生好，芙姐姐好美——”文礼盯着芙，又看看也门，一时感觉对比是那么强烈：“你们是暗中在保护我们吗？”
芙面无表情地歪头。也门咧开嘴：“小姑娘，可不要小瞧这小鬼的能力啊。保护他？至少我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我只是他的临 时研究员，答应走这一趟也是为了收集设备和研究死亡山脉的物种变迁。我们算是各取所需吧。”
“话说回来，生化纪文明究竟在北域埋藏了多少末日基地。”我感叹道：“根据我的数据库，似乎每一个末日基地都开展一个 大型项目。”
“你答应把数据库共享给我。”也门提醒道：“这座末日基地编号为9527，执行龙门项目，主持者为王剑博士。”
“龙门项目围绕复苏古神，真龙展开，最终目标仍然是人类神性化。与最终兵器计划不同，龙门项目不在意神的神性，而关注 神的血脉。在迭代之前，我听说他们的阶段目标是把人类变成龙。”
龙？蛟龙虽然少见但还是真实存在的，真龙是不是真实存在就很难讲了。至少在我接触过的超能圈子里，没有任何有关真龙的记载。不过，既然蛟龙是存在的，那真龙存在倒也合理。
“复苏古神——这里难不成有龙的遗物？”我只能这样猜测。
也门摇头：“可能吧。各大末日基地的项目内容都是互相保密的，里面有什么，我也不大清楚。”
在我们闲聊时，芙站在旁边摸文礼的头，而文礼则呆呆靠在芙腰上，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李顽，你小子在讲些什么？
你是不是讲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并非如此。”走廊的尽头一个声音响起：“龙门项目计划通过编制蛟龙的返祖基因来人造龙族，从最终目标来说，这个项目是失败的。”
来人的脸孔逐渐出现在灯光下。他有着常人一样的眼睛鼻子耳朵，但组合在这张脸上，却呈现出惊心动魄的恐怖感。
“很幸运，一别三万年，历经两次迭代，我还能与生化纪遗族重逢。”来人向也门欠身。
我认得这张脸。
九祖之剑，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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