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红颜共治·凤仪归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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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红颜共治·凤仪归权

 

我捏着烫金拜帖坐起身时,窗纸刚泛起鱼肚白。

小丫头春桃的手还在抖,烛火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忽明忽暗:"北静王府的长随在外头候着,说王爷卯时三刻便离了府,专等姑娘醒。"

指腹蹭过帖上"北静王"三个金字,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脊梁。

昨日书院那摊子事,到底还是惊动了这位素日只爱舞文弄墨的贤王。

我披衣下床,青缎鞋尖刚沾地,便听见院外传来马蹄踏碎晨露的轻响——该是长随在催了。

"回他,我一刻钟后见。"我对着铜镜理鬓角时,镜中映出春桃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方才北静王府的人说了什么?"

"他们...他们袖中鼓鼓的,像是揣着匣子。"春桃压低声音,"我递茶时瞅见匣角有龙纹,许是...许是要呈给皇上的物什?"

我指尖顿在玉簪上。

昨日许氏说要上折子给太后,可北静王首接面圣更有效力——看来这位王爷早就在盯着书院的动静了。

等我到前厅时,北静王府的长随正垂手立在廊下。

他穿月白暗纹锦袍,腰间玉佩没有半分晃动,见我出来便单膝点地:"林姑娘,我家王爷在宫门外候着。

昨日书院的事,王爷说要当面与姑娘核证。"

宫门外?

我心下一跳。

按规矩外臣未召不得擅留宫前,可北静王是皇帝的堂兄,自小一起长大的,倒也不算逾矩。"有劳带路。"我拎起裙角,春桃忙捧来斗篷,却被我摆手推开——此时若显了怯,倒辜负了昨日百姓举旗喊的那声"女子亦可理政"。

辰时三刻的宫道还沾着露水,青石板缝里的青苔滑得人发怵。

北静王立在景运门前,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月白暗纹的朝服。

见我过来,他转身时腰间的琥珀朝珠轻响:"林姑娘,皇上召我问话,特让我带了几样东西。"

他身后的小太监捧来个檀木匣,打开是一叠供状,最上面那张还沾着墨迹——正是昨日那两个作弊考生的亲笔。"昨夜我让府里的画师把书院那两个婆子指认周瑞家的过程画了下来。"北静王又取出一卷画轴,展开是彩墨绘的场景:周瑞家的躲在假山后塞银子,考生缩在角落抹泪,"还有这封匿名信的副本,我让人比对过,确是王熙凤的陪房丰儿的笔迹。"

我望着画中那个缩成一团的小丫头,喉头发紧。

昨日她哭着说"周瑞家的说女子读书就是想爬高枝"时,我便让小红跟着去了周瑞家——到底没白熬那半宿。

"皇上最厌内宅干政。"北静王将匣子递给小太监,"林姑娘,你昨日在书院说'女子读书不是为爬高枝,是为能站在朝堂上与男子并肩',皇上听了定会记在心里。"

景运门的铜环被叩响三声,小太监捧着匣子匆匆进去。

北静王望着朱门闭合的缝隙,忽然低笑:"林姑娘可知,太后昨日翻了我母亲的旧账?

当年先皇后办女学,我母亲是第一任山长。"

我猛地抬头。

昨日许氏说"太后当年最赏识我"时,我便猜着了——原来这棋局,早在太后还是贵妃时就布下了。

巳时二刻,贾府正堂的檀香熏得人发闷。

我站在廊下,听着里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贱蹄子!"王熙凤的尖嗓子刺破雕花门帘,"谁让你们放林姑娘进来的?"

"凤奶奶,皇上口谕到。"赖大的声音带着颤。

门帘被掀起时,我正看见王熙凤踉跄着跪地。

她往日里精心描的柳叶眉全乱了,鬓边的珍珠簪子歪在耳后,腕上的翡翠镯子磕在青砖上,裂了道细纹。"奴婢一时糊涂,妄图阻止新政,求陛下恕罪。"她的声音抖得像秋后的蝉,"求陛下念在奴婢当年协理宁国府的份上..."

"当年协理宁国府是功,今日搅乱书院便是过。"皇帝的声音从上方压下来,我这才注意到正堂主位上多了道明黄身影——原来皇上竟微服来了贾府!

王熙凤的指甲深深掐进砖缝里,指节白得像要断了:"求陛下开恩..."

"念你昔日功劳,免去管家之责。"皇帝端起茶盏抿了口,"交由林姑娘处置。"

我跨进门槛时,王熙凤猛地抬头。

她眼里的狠劲还在,却多了层水光:"林妹妹..."

午后的阳光透过廊下的葡萄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我伸手扶她,触到她腕上的凉,像摸到块冰:"凤姐姐,昔日姐妹,今日同袍。

你若有心,仍可助我。"

她的手指在我掌心颤了颤,最终将那串沉甸甸的钥匙放进我手里。

钥匙上还带着她的体温,铜锈味混着她惯用的沉水香:"我...我从前总以为女子管家便是顶了天,如今才知..."她别过脸去,"你让我管什么,我便管什么。"

未时的书院飘着新刷的漆味。

我站在讲堂中央,望着檐下新挂的"清平书院"匾额——是皇帝亲笔题的,墨色还未全干。

晴雪站在第一排,她今日穿了月白衫子,发辫上系着我送的红绳,见我望过去,眼睛亮得像星子。

"从今往后,女子亦可参政议政,不必依附于人。"我话音刚落,底下便炸开一片欢呼。

有小丫头举着昨日的纸旗蹦跳,有老妇人抹着泪拍大腿:"我家阿姐要是活着,准能来听姑娘讲课!"

晴雪挤到台前,手里攥着张黄纸:"林姐姐,这是六部的调令!

首批十个人,我排第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阿娘在天之灵,总算能闭眼睛了..."

我摸着她发辫上的红绳,想起前日她蹲在井边哭:"我表妹晴雯要是还在,准比我强。"如今她攥着调令的手稳得很,倒像换了个人。

黄昏时,探春的马蹄声撞碎了院外的蝉鸣。

她翻身下马时,裙角还沾着泥点:"林姐姐!

太后派了人来,说要设立'女官院',专司女子政务培训!"她从怀里掏出个明黄信封,"这是太后的口谕,让你做女官院的首座!"

我接过信封,指尖触到封蜡上的凤印。

晚风掀起檐角的铜铃,叮咚声里,我望着书院外渐沉的夕阳——那抹红像极了昨日百姓举的纸旗。

"姑娘!"春桃从角门跑过来,手里举着个火漆封的急报,"北疆送来的!"

我拆开信时,暮色刚好漫过窗棂。

信上只有八个字:"北疆战事将起,速派贤才。"

书院讲堂的灯陆续亮起来,映得新匾额上的"清平"二字泛着暖光。

我望着案头那串管家钥匙,又摸了摸女官院的口谕,忽然听见后堂传来晴雪的笑声:"明日我便去户部报道,你说我该先理哪本账?"

晨曦微光中,书院讲堂尚未散去昨日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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