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是深沉的痛楚与无奈:“我本欲立刻去寻她,哪怕只是...尸骨。然当时情势,我手握重兵,但凡有异动,”他抬眼看向姜老侯爷,眼中是沉重的歉意,“整个姜府,顷刻间便会从北境消失。可汗只给我一个选择:上交兵权,永困北境,如此,方可保姜府无恙。”
“首到有一天,王城大街小巷都在通缉一个小姑娘。我看到了画像...”荣亲王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苏烟脸上,“那眉眼,与阿瑶年轻时何其相似,我用了一点手段,让那小姑娘‘误入’荣王府。经我多方查证确认,她正是阿瑶的孩子。”
苏烟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心中波澜起伏,追问道:“你...当时何以如此笃定?”
“因为有人找到了我。”荣亲王的目光投向门外,轻轻击掌,“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告知于我。”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苏烟脱口而出:“奶娘?”
与此同时,姜老侯爷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瞳孔骤然一缩,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惊愕,此人他认得,分明是当年他夫人身边最得力的陪嫁丫头,还有一身本领,可阿瑶不幸离世后不久,她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侯府,从此杳无音信。万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会在此处现身。
奶娘快步走到苏烟面前,眼中含泪:“小姐,当年您只身远赴北境,老奴实在放心不下,便暗中跟来。后来您出事,老奴不敢贸然去寻侯爷,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荣亲王殿下,这才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
苏烟心中疑窦更深:“那您如何得知我并非苏政宏之女?”
奶娘摇头,语气肯定:“当年大小姐从未让苏政宏近过身,苏政宏他...心知肚明您并非他的骨肉,所以才那般狠心,将您丢在庄子上任其自生自灭。”
苏烟目光锐利地扫过姜老侯爷和荣亲王,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母亲当年既然逃出生天,为何不联系你们?”
奶娘叹息一声,眼中满是痛惜:“并非大小姐不愿啊,是当年跳河时,大小姐头部受创,失去了所有记忆。老奴几经周折找到她时,她...连老奴都不认得了。”
一旁的姜志远早己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地拉住苏烟的手:“我就说嘛,第一眼瞧见你就觉得亲近得紧,原来你真是小爷我的妹妹。”
慕容辰毫不客气地拍开姜志远的手,声音冷冽:“手不想要了?”
姜志远揉着手,也不恼,反而得意洋洋地转向姜老侯爷,大声道:“老头儿,这下你总该信我了吧?我就说这丫头肯定跟咱家有关系。”
姜老侯爷早己老泪纵横,望着苏烟,嘴唇颤抖着:“信!信了!原来...原来辰王妃,竟真是老夫的小外孙女啊!”
苏烟翻了个白眼:“我可还没认亲呢,姜老侯爷哪来的外孙女?”
姜老侯爷也不恼,温和道:“不急,老夫知你一时难接受,慢慢来,慢慢来。”
苏烟转向奶娘:“奶娘,那我亲生父亲是?”
未等奶娘作答,荣亲王己沉声应道:“是本王。”
虽心底早有猜测,但当这答案真从荣亲王口中说出,苏烟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难怪他先前对自己百般照拂,不时寄送钱物。
此刻的苏烟一时语塞。从前唤他“荣叔”,如今身份陡转,这声称呼竟卡在喉间,不知如何启齿。
慕容辰看向她,目光坚定:“遵循本心便好,无需委屈自己。本王永远是你的依靠。”
苏烟忽然展颜一笑,她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如今竟意外收获了亲情,还是如此显赫的靠山,何必矫情?这大腿,抱定了。她望向姜老侯爷,脆生生喊道:“外公。”
姜老侯爷顿时老泪纵横,连声应着:“哎,好孩子,好孩子!”
她又转向荣亲王,唤道:“父亲。”
这声“父亲”入耳,荣亲王心头剧震,上前一步将苏烟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孩子,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母亲,让你受苦了。”
苏烟抬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父亲,不怪您。只怪那可汗,生生拆散良缘。”
一旁的姜志远见状,立刻凑上前:“妹妹,哥哥也要抱抱。”
苏烟刚伸出手,慕容辰长臂一揽,将她护回身侧,宣告主权:“她是本王的王妃。”
姜志远可不买账:“她是我妹妹,不管你是谁,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苏烟忍俊不禁,还是依言唤了声:“哥哥。”
身世既明,苏烟想起正事,问荣亲王:“父亲,您之前说让我寻个由头尽早离开,是何缘故?”
荣亲王神色一凛,瞥了眼慕容辰:“黄岩传回消息,大王子处接到天圣五皇子的密信,内容不详。我推测,天圣恐有变故。”
姜老侯爷立时反对:“不可,若天圣生变,烟儿回去岂非更险?”
荣亲王摇头:“老侯爷,若可汗查明烟儿与您我关系,您想他会如何?当年阿瑶之事,是他王权之刺。我们能护她一时,焉能护她一世?况且,”他看向苏烟,眼中带着信任,“烟儿自身亦非弱质女流。”
慕容辰眉头紧锁:“为何未收到传书?”
苏烟却己握住慕容辰的手,果断道:“走,即刻回去收拾行装,明早便向可汗辞行。”
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外,屋内一时沉寂。姜老侯爷的目光从门口收回,终于沉沉开口:“你既知烟儿是你骨血,为何拖到今日才相认?”
荣亲王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指腹缓缓抚过桌上画像中人的轮廓,那目光悠远而复杂。良久,低沉的声音才在寂静中荡开:“本王...不愿她重蹈她母亲的覆辙。她就该是只无拘无束的云雀,在天地间自在来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决绝,“何必将羽翼,折在这方寸牢笼之中。”
姜老侯爷嫌弃地瞟了孙子一眼:“明暗中护着烟儿,若她少了一根头发丝,你也不必回来了。”语毕,老爷子起身便走。
姜志远连忙跟上,口中嚷着:“老爷子,您可别有了孙女就忘了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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