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灯火将麟德殿照得如同白昼,江姒却觉得寒意刺骨。她跪坐在珠帘之后,看着父亲江老将军在御前恭敬地弯着腰,那身紫金铠甲在皇帝眼中怕是比龙案上的虎符还要刺目。殿外夜风卷着细雪扑进来,沾在她的鬓角,转瞬化作冰凉的水痕。
"嘉宁郡主,该您献艺了。"大太监尖利的声音刺破寂静。
江姒指尖抚过腰间玉带,金丝楠木剑匣应声而开。殿内霎时寂静——谁都知道镇国将军的女儿擅剑舞,却不知她敢在御前佩真剑。剑脊泛着幽幽冷光,那是父亲从玄铁矿脉中采出的陨铁所铸,削铁如泥。
"臣女以《破阵乐》为陛下贺。"她旋身跃入殿中,鸦青色裙裾绽开如墨莲。剑锋挑破满殿熏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武将席最末那个银甲少年突然坐首了身子。
陆辞煜。这个名字近日总出现在父亲的家书中——寒门出身,十七岁临危受命守住潼水关,如今己是正五品定远将军。江姒的剑尖在空中划出半弧,心想原来这就是皇帝用来制衡江家的新棋子。
乐声激昂,剑势如风。江姒故意踏错半个音拍。果然那少年将军眉头微蹙,右手无意识地在案上轻叩,竟与乐师错拍的鼓点分毫不差。江姒心中一动,反手挽出个剑花,缀着白玉剑坠的猩红剑穗突然断裂。
"叮"的一声,剑坠滚过青玉砖,停在陆辞煜战靴前。江姒看着少年弯腰拾起时瞳孔骤缩——那枚羊脂玉坠背面,刻着潼水关才有的雪浪纹。这纹路是江家军独有的暗记,除了军中将领,外人绝不可能知晓。
"末将斗胆。"陆辞煜的声音清朗如碎玉,"郡主剑坠上的纹路,倒像极了潼水将士的护心镜。"他捧着玉坠上前,指尖在剑坠暗扣处一旋,竟从夹层取出一粒黍米大小的玄铁丸。
满殿哗然中,江姒接过那枚父亲三年前托商队送往潼水的密信载体。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疫病蔓延,她随医官在潼水关救助伤兵,曾见过一个高烧昏迷的少年,他枕下就压着半块刻有雪浪纹的护心镜。当时她以为那不过是普通士兵的遗物,却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少年将军的。
陆辞煜目光灼灼:"当年末将受郡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能在御前重逢,实乃天意。"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得真切。
江姒握着玄铁丸的手微微发颤。她忽然明白,这三年来父亲为何总在信中提及这个少年将军,为何要暗中资助他的军功。原来早在那场疫病中,命运就己将他们的轨迹悄然交织。而此刻,在这满殿猜忌的目光中,这段缘分又将走向何方?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目光如同两道闪电一般,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两道闪电一般,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江姒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陆辞煜的命运,早己不再由自己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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