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第三天，昨天的烤肋排香气还残留在艾许的鼻尖，但窗外的阳光己经悄悄爬到了正午的位置。他伸了个懒腰，尾巴在座椅上拍出轻快的节奏，爪子捏着那个小小的“刀锋幽灵”车模，翻来覆去地看。
“所以——”他拖长了音调，犬齿闪着光，“假期还剩两天，总不能全耗在云顶区吧？我打赌警校食堂的蓝莓松饼想死我们了！”
克里斯托弗森的机械护腕“滴”地亮起，投影出日历：“理论上，返回树冠区的特快列车每小时一班，最快行程98分钟。”他的耳朵突然抖了抖，“但今天工业区段轨道检修，实际耗时可能增加12到18分钟。”
“说人话，克里斯。”雪影用尾巴尖戳灭投影，白爪子划拉着终端屏幕，“你是想回家看看，对吧？”
艾许的尾巴“唰”地竖了起来：“当然！老爸老妈肯定在电视上看到我们救灾了！而且——”他压低声音，假装严肃地模仿莫里斯局长的腔调，“‘特别调查组要定期回访基层’，这可是局长亲口说的！”
“局长没说过。”克里斯面无表情地拆台，但尾巴尖悄悄翘了翘。
雪影轻笑一声，关掉终端：“那就走吧。不过——”他瞥了一眼艾许衣服上沾到的肋排酱渍，“你确定要这样见你妈妈？”
“怕什么！”艾许咧嘴一笑，爪子胡乱抹了抹前襟，“就说这是‘警员荣誉污渍’——救灾时蹭的！”
树冠区的空气比云顶区潮湿得多。
艾许刚跳下列车，熟悉的苔藓和橡果的气息就扑了过来。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尾巴不自觉地摇晃起来——远处立体树屋的轮廓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树冠警校的钟楼尖顶从枝叶间探出头，还有那条总被松鼠技工抱怨"该修了"的旧木栈道，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雪影先去警校宿舍找灰尾教官，"克里斯托弗森检查着护腕的定位，"我们明天在警校门口集合。"
"记得帮我偷拍张教官打瞌睡的照片！"艾许冲着白狐的背影喊，结果被路过的犀牛站务员瞪了一眼。
回家的路上，艾许的爪子就没停过。他一会儿戳戳路边新装的太阳能路灯，一会儿吓唬正在搬运松果的松鼠工人，最后被克里斯用尾巴拽住："根据《公共秩序条例》第12条，成年警员禁止骚扰市政施工队。"
"我这是在测试他们的警觉性！"艾许狡辩着，突然一个急刹车——熟悉的树屋就在眼前，门廊上挂着那盏永远歪一点的蓝莓形灯笼。
没等按门铃，木门"砰"地弹开了。狐狸妈妈举着擀面杖冲出来，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我就说闻到蓝莓松饼味了！你们两个小混蛋救灾时受伤没有？"
"妈！我们己经是警员了。"艾许手忙脚乱地挡住擀面杖，结果被一把搂进怀里。狐狸妈妈的围裙上沾着面粉，闻起来像刚出炉的甜点。
客厅里，狐狸爸爸正用爪子调整电子相框——画面定格在新闻里他们救灾的镜头。看到两人进来，他假装严肃地咳嗽一声："莫里斯那老雪豹没把你们当幼崽训吧？"
"才没有！我们还上了电视呢！"艾许一个箭步蹿到沙发上，爪子比划着，"当时气象塔咣当咣当冒火花，我和克里斯从首升机上——"
"——用标准速降流程救出了北极狐幼崽。"克里斯突然插话，耳朵尖微微发红。
狐狸妈妈端来冒着热气的松饼，突然用尾巴尖挑起克里斯的护腕："这玩意儿还防水吗？新闻里看到它冒烟了。"
"暂时能用。"克里斯切换成正常说话模式，"银狐主任说再进水就让我去扫仓库。"
"就该有人治治你这技术宅毛病。"狐狸爸爸咧嘴一笑，犬齿闪着光，"当年我查穿山甲案时，连个电子地图都没有，全靠鼻子和——"
"——和灰尾教官的尾巴尖信号，对吧？"艾许翻了个白眼，"这故事你讲了八百遍了。"
话题转到暴风雨灾害时，狐狸妈妈的耳朵垂了下来："树冠区也淹了不少树屋，幸好警校那帮小子们来得快。"她突然用擀面杖敲了敲艾许的脑袋，"你们救的那只狐幼崽，他奶奶送来三大罐蓝莓酱！全在冰箱里，不准半夜偷吃！"
克里斯托弗森趁机溜进厨房，回来时爪子上沾着果酱："根据糖分含量分析，这批蓝莓产自河岸生态圈西区。"
"偷吃还做数据分析？！"狐狸妈妈作势要打，被狐狸爸爸拦住："算了，他俩现在可是'救灾英雄'。"他故意用爪子比了个引号，眼睛却亮晶晶的。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冠区的夜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树叶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艾许瘫在旧沙发上，爪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他刚才至少吞下了五狐份的蓝莓松饼，现在连尾巴尖都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克里斯托弗森倒是还算克制，不过他的护腕上此刻也沾着果酱，似乎正在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妈，我们睡原来的房间对吧？"艾许打了个哈欠，爪子扒拉着终端机给雪影发消息，"明天我们就去警校转转，灰尾教官肯定想死我们了。"
狐狸妈妈用尾巴卷起空盘子，闻言突然停下动作："你们那个白狐小伙伴呢？怎么不叫来家里住？"
"雪影去警校宿舍了，"克里斯调整着护腕的投影，"他说要提前整理些资料。"其实大家都知道，雪影是故意留出空间让这对兄弟和家人独处，不过谁都没说破。
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到二楼，艾许的鼻子突然抽了抽——走廊尽头那扇门上还留着他们小时候打架时挠出的爪痕。推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松木、旧课本，还有藏在床底那罐发霉的蓝莓酱的味道。两张床铺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克里斯那边的床头多了一排整齐的螺丝刀。
虽然只离开不到几周
"哇哦！"艾许一个飞扑砸在自己床上，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比总部的破床舒服多了！"他的尾巴扫到床头柜，碰倒了一个相框——那是他们警校毕业时拍的，照片里的灰尾教官正用尾巴抽打艾许的后脑勺。
克里斯轻手轻脚地把相框扶正，爪子在表面擦了擦："根据灰尘堆积程度，妈妈每周都会打扫这里。"
"废话，她连我藏在衣柜里的臭袜子都能找到。"艾许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他突然翻身坐起来，"喂，你说老爸刚才是不是想讲穿山甲案的事来着？我注意到他摸那个旧伤了。"
克里斯托弗森的耳朵动了动，护腕自动调暗了亮度："理论上我们应该避免在非执勤时间讨论案件。"他顿了顿，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这事己经过去了，我想应该不用再说。"
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几只夜鹭巡逻员从树梢掠过，翅膀带起的风摇动了树枝。艾许的终端机突然亮起，雪影的消息跳了出来：【己安顿好，明早八点橡果银行见。灰尾教官说食堂准备了双份蓝莓松饼。】
"哈！我就知道教官最好了！"艾许的尾巴把被子拍得啪啪响，"明天非得让北极熊组那帮家伙看看，谁才是警校的松饼之王！"
克里斯默默关掉护腕，银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楼下传来狐狸爸爸假装压低的说话声和狐狸妈妈的笑声，混合着洗碗时叮叮当当的声响。树冠区的夜晚总是这样，安静中带着生机，就像他们从未离开过一样。
艾许的鼾声很快响了起来，爪子还紧紧抓着那个从博物馆带回来的车模。克里斯轻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目光扫过墙上贴着的旧警校课表——明天要去的地方，那里有他们最熟悉的训练场，最吵闹的食堂，还有那个总是骂他们"小混蛋"却偷偷往他们包里塞松饼的灰尾教官。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房间里洒下斑驳的光点。远处，树冠警校的钟楼传来悠扬的报时声，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第西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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