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的早晨，燕京迎来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叶天站在诊室窗前，望着银装素裹的街道出神。距离上山只剩三天了，他还没想好要给师父带什么年货。
"发什么呆呢？"唐雪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帽子上缀着一圈毛茸茸的边，随着走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叶天回头，不禁莞尔："你这帽子..."
"怎么？"唐雪见警惕地护住帽子，"不好看吗？"
"好看。"叶天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花，"像只小兔子。"
唐雪见的脸"腾"地红了，一把拍开他的手："少、少动手动脚的！"她急匆匆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清单，"爷爷让我给你的，山上要准备的东西。"
清单上密密麻麻列了二十多项，从春联福字到各种干货食材，甚至还有几味珍稀药材。
"这也太多了吧？"叶天咋舌。
"爷爷说山上冷，要多准备些。"唐雪见撇撇嘴，"反正你看着办，二十八早上七点准时出发，迟到一分钟我就..."
"就怎样？"
唐雪见眯起眼睛，短棍不知何时己经抵在了叶天腰间："就让你尝尝唐家七十二路打狗棍法的厉害！"
叶天举手投降："遵命，大小姐。"
正说笑间，苏雨晴抱着个大纸箱，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看到叶天和唐雪见，她明显怔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叶、叶医生...这是科室给您准备的年货..."
纸箱里装着各种营养品和水果，最上面还放着个手工编织的中国结。
"太客气了。"叶天连忙接过沉甸甸的箱子，"替我谢谢大家。"
"嗯..."苏雨晴绞着手指，目光在唐雪见的帽子上停留了一秒，"唐、唐小姐今天真可爱..."
唐雪见不自在地拉了拉帽檐："随便买的..."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叶天清了清嗓子："雨晴，过年有什么安排？"
"值、值班。"苏雨晴小声回答，"今年排到我留守科室..."
"大过年的还值班？"唐雪见皱眉，"你们医院也太不人道了。"
苏雨晴摇摇头："没关系的...反正家里也只有我和妈妈..."
叶天和唐雪见对视一眼。唐雪见突然开口："要不你跟我们一起上山过年？反正多个人多双筷子。"
"啊？"苏雨晴惊慌地摆手，"不、不用了！太打扰了..."
"没事儿。"唐雪见满不在乎地说，"山上地方大着呢。对吧，叶天？"
叶天没想到唐雪见会主动邀请，愣了一下才点头："当然欢迎。"
苏雨晴眼眶微红，声音细如蚊呐："那...那我考虑考虑..."
送走苏雨晴，唐雪见立刻变脸，一把掐住叶天胳膊："说！我只是客气一下，你怎么也邀请。你是不是更喜欢小护士？"
"疼疼疼！"叶天龇牙咧嘴，"就是同事啊！"
"哼！"唐雪见松开手，"你要是定了选谁，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叶天揉着胳膊，突然福至心灵："雪见，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谁、谁吃醋了！"唐雪见像只炸毛的猫，"我是替你师父看着你！免得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叶天忍俊不禁："是是是，多谢大小姐管教。"
唐雪见气呼呼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他别忘了采购清单上的东西。叶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甜滋滋的。
接下来的两天，叶天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日常看诊，还要准备上山的年货。腊月二十六下午，他正在超市挑选干货，手机突然响了。
"小道士~"林若曦慵懒的声音传来，"听说你要上山过年？"
叶天夹着电话，一边比较着两包香菇："嗯，后天一早出发。"
"真无情~"林若曦假意抽泣，"就把我们这些红颜知己丢在城里独守空闺？"
"少来。"叶天失笑，"你不是要去巴黎吗？"
"计划有变嘛~"林若曦轻笑，"我刚从法国空运了批红酒回来，给你师父带两瓶？"
"这...太贵重了吧？"
"少废话，地址发我，明天让人送过去。"林若曦顿了顿，声音突然正经起来，"对了，小心点唐家那丫头，她爷爷可不是省油的灯。"
叶天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若曦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语气，"记得想我哦~"
电话刚挂，又进来一条短信。是顾清寒发来的："实验室新研发了一批便携式急救包，适合山上用。明天派人送过去。"
叶天还没来得及回复，沈清歌的消息也来了："附上药长老毒素的最终分析报告。准备了些常用药材，己快递至你医院了。"
看着手机里一条条关心的讯息，叶天心里暖洋洋的。这些在城里结识的朋友，不知不觉己经成了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腊月二十七，医院诊室里堆满了各种包裹。林若曦的红酒、顾清寒的急救包、沈清歌的药材，还有苏雨晴偷偷放在门口的一大盒手工点心。
叶天正在整理行李，门铃突然响了。开门一看，竟是唐雪见，身后还跟着个快递员，推着满满一推车的年货。
"愣着干嘛？"唐雪见指挥快递员把东西搬进屋，"帮忙啊！"
"这些是..."
"爷爷让买的！"唐雪见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怕你准备的不周全。"
叶天看着堆成小山的年货，哭笑不得："这也太多了吧？车装得下吗？"
"我不管，反正你得想办法！"唐雪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抓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累死我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鼻尖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叶天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鼻尖的汗水。
唐雪见僵住了，杯子举在半空，眼睛瞪得圆圆的。
"有...有灰。"叶天尴尬地收回手。
"哦..."唐雪见低下头，声音突然小了许多，"那个...苏雨晴说要值班。"
"真的？"
"哼！"唐雪见突然又炸毛，"你不高兴嘛！"
"高兴，高兴…"叶天赶紧转移话题，"你爷爷知道有这么多东西吗？"
"知道啊。"唐雪见撇撇嘴，"他还说要多准备些菜呢。"
两人正说着，叶天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有个之前解毒的索命门成员突然高烧不退，点名要见他。
"我得去趟病房。"叶天匆匆拿起外套，"这些东西..."
"去吧去吧。"唐雪见摆摆手，"这里交给我。"
等叶天晚上回到诊室，惊讶地发现所有年货都己经分门别类打包好，还贴上了便签注明用途。茶几上放着保温盒，里面是还温热的饭菜。旁边一张便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热了再吃！——雪见"
字迹潦草却透着关切。叶天捧着保温盒，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软了下来。
窗外，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路灯下，几个孩童在堆雪人，欢笑声透过玻璃传来。叶天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下山后的第一个新年，而此刻，他竟然开始期待起来。
手机震动，是唐雪见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七点，敢迟到你就死定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记得多穿点，听说山上特别冷。"
叶天笑着回复："遵命，大小姐。"
放下手机，他走到窗前，呵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笑脸，叶天轻声自语："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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