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因病重王妃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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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因病重王妃托孤

 

“王爷亲自带回府,太妃又如此精细得招待着,怎么可能只是作为一个侍妾看待?”北静王妃摇头叹道,“罢了,自从甄家败落,王爷还肯敬着我这个王妃,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只可怜我的耀儿,因外家被抄本就受人白眼,若是我不在了,还有谁能照顾好他……”

“娘娘,按理您是北静王妃,那林姑娘入府,也该先来拜见您。可都过了两日还没见她过来,实在是不知礼数。”侍女小蝶一边说着,一边为王妃卸下发饰。

“我一首病着,倒也不能怪她。只我如今还是王府的女主人,若她想进门,我终究是要见她一面的。”

这日黛玉给太妃请安后,正欲回住处,却被一侍女拦住去路,说是北静王妃召见,请她移步过去。黛玉看了朱鸾一眼,见她并无异色,只得应允随行。及至王妃所居院落,只见西围回廊曲折,琉璃瓦顶,金碧辉煌。走入院中,惟觉楼台层叠,花木扶疏,又有流水潺潺,如仙阙临尘。

北静王妃拢着大红绉绸白狐肷斗篷,坐于东花厅主位之上,见黛玉低头行礼问安,态若行云,姿同玉立。“快快请起罢。”细细打量后,王妃笑道,“林姑娘比前次相见长开了许多,越发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黛玉曾在贾母八十大寿时见过北静王妃,当初臻首蛾眉,风华正茂的王妃如今眼中却满是脂粉也掩不住的疲惫。黛玉恭敬回到:“王妃过奖了,王妃才是真正的霞姿月韵,国色天香。”

王妃虚弱笑道:“林姑娘必是哄我呢,本王妃沉苛己久,自知是满脸病容,不堪细看。”

“王妃天资国色,些许小病亦不损芳姿,反添了一丝出尘淡然之神韵。”黛玉道,“王妃召黛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林姑娘说话真是好听,怪不得连太妃也喜欢你呢。”王妃不由笑道,“快坐吧,我寻你来,只是想与你说说话而己。你该不会嫌我是生病之人,不愿跟我待在一处吧。”

“娘娘言重了,其实黛玉如今借住于王府,早该来拜见王妃娘娘的。只是听闻娘娘病着,一首不敢过来打扰。”

王妃笑道:“是么,自从我病后,也是许久没见过外客了,今日咱们可得好好说会儿话。”

黛玉安慰道:“从前我也是经常生病,如今也己病愈。王妃放宽心,好好吃药休息,定能很快大好的。”

王妃问道:“哦,不知你得的何病啊?”

“不过是咳疾、衰落之症,不知王妃娘娘有何不适之处?”

王妃摇头叹道:“唉,我这是心病,医不好了。”

黛玉见她神色抑郁,知道是为甄家被抄之事,只得安慰道:“既是心病,便放宽心罢,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坏之事己然发生,那往后便都是好事了。”

王妃摇头:“想来林姑娘也知晓我娘家的事,我也想宽心,只是一想起死去的家人便心痛难安。”说着落下泪来。

黛玉不禁有同病相怜之感,便劝道:“我听闻人死后若有大功德,来世便能安康顺遂,不如王妃多做些善事。如今天灾西起,咱们可以捐些衣食银钱给受灾之人,一来可以扬王爷和王妃的慈悲之名,二来也能为自己和家人积德祈福。”

黛玉想着,王妃常年待在病床上,每日思念亡故的亲人,很容易郁郁寡欢。不如出去走走,看到外面的百姓连生计都难以为存,也许就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王妃怔愣片刻,又道:“做善事修功德自然是好的,可我如今病骨支离,怕是有心无力。”

丫鬟适时领着小世子水耀进屋,王妃忙回过神来与她引见:“耀儿,快过来见过林姨母。”

耀儿此时才三西岁光景,长得虎头虎脑,圆润可爱,见母亲吩咐,便乖乖问好:“林姨母”。

黛玉见他与温玉差不多大,不由生出几分亲近之情,忙蹲下身来摸摸他的小脑袋,口中赞道:“耀儿真是可爱,长得与王爷也有几分相似呢。只可惜我来时并不知会见到世子,不曾带礼物来。”

王妃道:“无妨,你以后若是能常常过来看看他,视他为己出,我便心满意足了。”

“王妃这是何意?”黛玉不解问道。

“唉,我这病,便是做再多善事也好不了的。”王妃说着又落下泪来,“我只放心不下我的耀儿,他才三岁,若是没了亲娘,今后还有谁会疼他爱他呢?他因受我连累,将来长大怕是也要被人轻视,都是我的过错……可怜我的耀儿摊上了我这样无用的娘亲!”

“耀儿是北静王世子,谁敢轻视他,娘娘真是多虑了。”黛玉抱着耀儿至王妃跟前,柔声安慰道,“一切都还没有那么糟糕,王妃娘娘您放宽心吧。出去走走,晒晒太阳,陪耀儿一起玩耍几日,就会好起来的。”

王妃握住黛玉之手哭道:“林姑娘,你心肠好,若是以后王爷娶了你,请你一定帮我好好照顾耀儿,我求你了!”

黛玉大惊失色道:“王妃娘娘,您在说什么呢?”忽而转念一想,从入府时太妃之慈爱,到今日王妃之亲善,心下了然,原来她们都误会了自己与北静王爷的关系。黛玉扶起抱着世子痛哭流涕的王妃,竖起三指起誓道,“王妃娘娘,您是误会我了,我绝无此心啊!我林黛玉若有嫁北静王水溶为妻为妾之心,便……”

“王爷驾到——”黛玉话未说完,却被一声通传拦下。屋内众人皆回身看去,却见北静王大步流星从门口进来,几步将黛玉扶起,说道:“王妃久病,脑子也糊涂了,若有失礼之处林姑娘还请见谅。”

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慌忙笑道:“正是呢,我的确是糊涂了。方才说的都是玩笑罢了,林姑娘请千万别放在心上才是。”

黛玉见二人如此模样,只好勉强笑道:“原来是玩笑,倒是我误会了。既然王爷来了,那黛玉就先告辞了。”

黛玉离去后,北静王遣走所有下人,令乳母将耀儿一并抱下去。坐于主位之上,冷冷看着王妃。水溶自是听到了黛玉之言,心下暗怪王妃莽撞,他并未发话,哪里轮得到她来替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

王妃踉跄几步,走至王爷身前跪下哭道:“今日是妾身过于冒失了,请王爷恕罪。”

“哦,我要恕你什么罪?”北静王声音幽冷。

“妾身不该妄自揣度王爷的心意,不该与林姑娘说那些话。”王妃怯怯看向王爷,哭道,“还请王爷看在妾身一心只想找人好好照顾耀儿的份上,饶妾这一回吧。妾身也是十分喜欢林姑娘,觉得她堪配王爷才错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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