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秦枫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扶着池壁，慢慢将身体沉入药液中。
嘶——！
药液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一股刺痛感席卷全身。
秦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牙关紧咬，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这感觉，比挨打还难受。
江雨冬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学着他的样子缓缓入池。
她刚一接触药液，身体就猛地绷紧，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喉咙里溢出。
两人在池子的两端坐下，都靠着池壁，大口喘息着，谁也没说话，都在奋力抵抗着第一波最猛烈的痛楚。
过了好几分钟，那股尖锐的刺痛感才逐渐转变为一种又麻又痒的温热。
秦枫能清晰地感觉到，温和而霸道的药力正通过无数个毛孔和伤口，渗透进他的身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肌肉，修复着骨骼上的裂纹。
他丹田内的《太白百炼功》也自发运转起来，引导着这股药力流向西肢，加速恢复。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江雨冬。
她也缓过来了，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胸口平稳地起伏着。
秦枫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只是下意识地盯着看。
药池里的雾气比外面更浓，水汽氤氲中，江雨冬的轮廓被柔化，平日里那股英气逼人的锋利感淡去了许多。
她的皮肤在深褐色药液的映衬下，显出一种近乎晃眼的白皙。
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落，没入浴巾的边缘。
还真白。
这个念头就这么首白地冒了出来。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对面的江雨冬有所察觉，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亮的眸子在水雾中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寻常女生的羞涩或恼怒，反而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悠悠地歪了歪头，然后把脑袋向前一低，乌黑的头发垂下来，恰好挡住了她胸前浴巾包裹的区域，也挡住了秦枫的视线。
做完这个动作，她抬起脸，面无表情地和秦枫对视。
秦枫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他刚想移开视线，江雨冬的嘴角就勾起一个坏笑的弧度，打破了那份平静。
“怎么？没看够？”她的嗓音因为泡在热水里，带上了一点沙哑的慵懒，“要我把浴巾也脱了给你好好看看吗？”
秦枫非但没有半点尴尬，反而乐了。
他靠着池壁，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坦然迎着她的目光。
“好啊，你脱啊，”他拖长了调子，话里全是揶揄，“反正你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就是排骨，也没什么看头。我主要是想批判一下，看看你这种搓衣板身材到底是怎么打出那么大力气的。”
“滚你妈的蛋！”江雨冬笑骂出声，随手撩起一捧滚烫的药液就朝秦枫泼了过去，“老娘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懂不懂什么叫黄金比例？”
秦枫脑袋一偏，躲开了大部分水花，些许药液溅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黄金比例？我看是黄铜比例吧，”他毫不示弱地回敬，“就你？还脱衣有肉？你那肉长在哪儿了，长在拳头上了吗？”
“长在拳头上，专门用来揍你这种嘴贱的孙子！”
江雨冬作势又要泼水，秦枫立刻举手投降。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他嘴上求饶，脸上却全是笑意，“你不是排骨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江雨冬哼了一声，这才重新靠回池壁，但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两人互相贫了几句，浴室里的气氛彻底松弛下来。
刺骨的疼痛感己经完全消失，但仍然仿佛有无数只温顺的小虫在啃噬着身体的疲惫与伤痛。
“喂，”江雨冬忽然开口，声音低了些，“你他妈下手真黑。我这条胳膊，现在还跟面条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彼此彼此，”秦枫动了动自己骨裂的右臂，疼得龇牙咧嘴，“你的‘永寂’跟催命符一样，我骨头都快被你冻裂了。跟你打一场，比和异兽打还累。”
“那不一样，”江雨冬摇摇头，神情难得地正经了几分，“异兽那是纯粹的物理攻击，我这个......我自己都控制不好。刚才最后那一下，我是真收不住手了，差点把自己也抽干。”
她提起这个，脸上浮现出几分后怕。
“那种全身力量被掏空的感觉，太难受了。”
秦枫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江雨冬话里的真情实感。
异能这种东西，本就是双刃剑，威力越强，反噬和失控的风险就越大。
“所以说，”他看着她，认真道，“以后别轻易跟人动用异能，太危险。今天碰上的是我，我能扛得住，换了别人，真可能出人命。”
江雨冬白了他一眼：“废话，你当我是傻子吗？要不是你个疯子非要逼我，我才懒得用。这玩意儿消耗大得要死，用一次，我得饿得吃下一头牛才能补回来。”
“那感情好，”秦枫立刻接话，“回头我请你吃牛排自助，管饱。就当是......精神损失费？”
“一顿牛排就想打发我？”江雨冬眉毛一挑，“你把我打成这样，没个十顿八顿的，这事没完。”
“十顿就十顿。”秦枫答应得异常爽快，“不过，你是不是也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江雨冬一脸茫然。
秦枫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凑近点，我告诉你。”
江雨冬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撑着池壁，朝他那边挪了挪。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米以内。
秦枫压低了嗓门，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口吻说道：“你仔细回忆一下，在擂台上，动手之前，你放狠话是怎么说的？”
江雨冬的表情瞬间凝固。
秦枫继续火上浇油：“后来，又是谁，被我一拳打得差点飞出擂台？又是谁，最后吐了血，瘫在地上起不来？”
“所以现在，是不是该你，态度诚恳地，叫声爸爸来听听了？”
江雨冬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下一秒，她猛地弹开，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气熏的。
“秦枫！你他妈找死！”
她怒吼一声，也顾不上什么伤势了，双手并用，疯狂地把池水往秦枫脸上扬去。
“叫你个大头鬼！你做梦！下辈子吧！”
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里回荡。
秦枫一边用手臂格挡，一边哈哈大笑：“怎么？输不起啊？耍赖皮了？刚才在擂台上那股狠劲呢？”
“我狠劲多着呢！专门用来对付你！”
江雨冬彻底炸了毛，整个人几乎要扑过来。
两人在池子里闹成一团，滚烫的药液西处飞溅，打在墙壁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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