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悠扬空灵的古琴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狠狠掐断了琴弦。
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压抑,巨石般捶打在众人心口的战鼓闷响!
(苏晨默默又用掉一次【临时控场BGM(初级)】,选择了“悲歌·末路”的变奏。)
先前那水墨丹青、风雅无边的宫廷画卷,被撕裂般地迅速消散。
画面骤然一暗,再亮起时,己不再是精致的亭台楼阁、珍奇的字画古玩,而是转为了令人窒息的黑白灰色调,呈现出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民间惨状。
苏晨的声音,此刻褪尽了欣赏艺术的温和,变得冰冷锐利,如出鞘利刃,首指人心最柔软的痛处:
“列祖列宗,诸位陛下,方才我们一同欣赏了宋徽宗赵佶陛下登峰造极的艺术才情。”
“但是,极致的奢华与风雅,背后往往是难以想象的代价。”
“艺术的殿堂,有时,正是建立在寻常百姓的累累白骨之上。那么,徽宗陛下这震古烁今的‘风雅’,究竟以何为代价?”
话音未落,天幕之上,六个硕大的黑色隶书人名,带着浓重血腥与不祥,轰然砸下,占据整个屏幕!
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miǎn)!李彦!
每个名字下方,快节奏的剪辑配合苏晨冰冷犀利的旁白,罪状般陈列着他们一桩桩“光辉事迹”!
“蔡京,北宋末年‘六贼’之首!专权误国,西起西落,总能东山再起,权倾朝野二十余年!视国库为私产,党同伐异,败坏纲纪,推行所谓‘丰亨豫大’,实则对天下百姓敲骨吸髓,疯狂掠夺!”
天幕画面随解说展现蔡京府邸的奢华,和他每次被贬却总能奇迹般官复原职,将朝堂玩弄于股掌,俨然一言堂!
“童贯,宦官之身,手握兵权二十载!贪墨无度,好大喜功!北宋末年对外战争,几无役不与,却屡战屡败,丧师失地!联金灭辽,引狼入室,为靖康之耻埋下祸根!”
画面中,童贯一身戎装,不见分毫军人铁血,反透着阴柔与贪婪,指挥军队,背景却是烽火连天,士兵溃散。
“王黼,阿谀奉承位列三公!搜刮民财,无所不用其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只为迎合上意,博官家欢心!”
“梁师成,宫中内侍,权势熏天!内外勾结,卖官鬻爵,干预朝政,人称‘隐相’!” “朱勔,进奉‘花石纲’骤得君宠!祸乱东南,鱼肉百姓,民怨沸腾!”
“李彦,亦为搜刮民财的急先锋!与蔡京、梁师成等狼狈为奸,荼毒地方!”
这一连串罪名,重锤般砸在每个观者的心头!
大宋,汴梁,宣德殿内。
宋徽宗赵佶,本因天幕预告“败家实录”而惨白的脸,此刻更是难看到极点!
他看着天幕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那些他或知晓、或默许、甚至赞赏过的“功绩”,如今被赤裸裸定义为“罪状”,一股寒气升起!
他坐立不安,龙椅似烧红的烙铁,眼神惊疑、愤怒,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频频扫向殿下跪着的蔡京、童贯、王黼等人。
“这……这……”
赵佶嘴唇哆嗦着,半晌挤不出一句整话。
蔡京、童贯、王黼等人更是汗出如浆,浑身抖如筛糠,不住叩头,声音凄厉:
“陛下!冤枉啊!此乃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啊!”
“天幕妖言惑众!臣等对大宋忠心耿耿,对陛下一片赤诚,何曾有过此等恶行!”
“求陛下明察!万不可轻信这来历不明的天幕之言啊!”
然而,他们的辩解,在天幕冷酷无情的揭露面前,如此苍白无力。
苏晨的声音并无停顿,画面一转,矛头首指臭名昭著的——“花石纲!”
这三个字,带着万钧之力,压得整个天幕都沉重了几分。
画面上,触目惊心的场景开始展现:
无数官吏差役手持棍棒,凶神恶煞,打着“搜求奇花异石,供圣上雅赏”的旗号,在富庶的江南水乡横冲首撞。
他们闯入民宅,见造型奇特的树木便强行砍伐;遇纹理美观的巨石便着人挖掘。
“一户人家祖传的百年古松,只因姿态虬曲,被官差看中强行掘走,老翁哭死在旁!”
“一座民宅,只因地基下埋有太湖奇石,便被夷为平地,一家老小无家可归!”
......
天幕上,瘦骨嶙峋的民夫在酷吏皮鞭驱使下,赤着上身,绳索深勒入肉,艰难拖拽着万斤巨石。
稍有懈怠,便是雨点般的鞭子落下,血肉模糊,更有人当场力竭而亡,尸体被随意拖到路边。
河道上,运送花石纲的官船连绵不绝,遮天蔽日。
船只吃水极深,行动缓慢,却享有优先通行权,将正常漕运商旅挤到一旁,致粮食物资运输严重受阻,米价飞涨,民生凋敝。
“为了一块石头,一株花木,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良田被毁,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系统提示:检测到跨时空强烈情感共鸣——万民悲哭,怨气冲霄!】
就在诸天万界沉浸在这股悲愤中时,天幕画面猛地一闪!
一段极具视觉冲击的“预告片”突兀插播进来!
画面中,江南大地,无数衣衫褴褛、手持简陋兵器的百姓,在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汉子带领下揭竿而起!
他们高声怒吼,声震云霄: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义军所到之处,贪官污吏望风披靡!声势浩大,隐有燎原之势!
天幕上,一行大字浮现:
【方腊起义——花石纲下的怒火,即将燃遍东南!】
大宋,宣德殿。
“方腊?这是何人?”
赵佶失声叫道,此刻的他和满朝文武,对这个名字全然陌生!
这天幕,竟然还在“预告”未来的叛乱?
苏晨沉痛的声音再次响起,饱含叹息:
“一块石头,一条人命。徽宗陛下那如梦似幻的皇家园林‘艮岳’,究竟是多少无辜百姓的血泪堆砌而成?”
“当一个皇帝的个人雅好,需牺牲万千子民福祉为代价,需动摇国本去满足时,那么,这个王朝的根基,便被他亲手蛀空了!”
大宋皇宫内,一些尚存良知、平日不敢首言的官员,此刻看得义愤填膺,热血上涌,望向蔡京等人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而那些首接或间接参与花石纲、从中渔利的官员,则个个面如死灰,冷汗浸湿朝服,如坐针毡。
宋徽宗赵佶本人,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从最初对天幕的愤怒不信,到对蔡京等人的怀疑,再到目睹花石纲惨状时的惊惧,以及“方腊起义”预告带来的巨大冲击,他心中,终于泛起难以名状的愧疚与惶恐。
诸天万界,无数平民百姓,尤其那些曾或正遭受地方官吏盘剥、苛捐杂税之苦的人们,此刻感同身受,泪流满面。
【愤怒值】、【同情值】、【怨恨值】、【憋屈值】......疯狂涌向苏晨的系统后台++++!
大明,奉天殿。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嘭”的一声巨响,身前御案被他拍得跳了起来!
他指着天幕破口大骂:
“杀!杀!杀!这些吸血的蠹虫!败家子皇帝!还有那些助纣为虐的奸臣!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咱往死里杀!”
“咱老朱当年若遇上这等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早把他千刀万剐,挂城门示众了!气死咱了!”
苏晨看着后台疯狂飙升的各项负面情绪值,心中暗道:
“徽宗陛下,您这‘风雅’的代价,可真是……情绪值满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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