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墨早就站在山门前。
今日的任务是护送一批矿石前往青溪镇。这种差事向来吃力不讨好——往返需要一整天，贡献点却只有五个。
大多数外门弟子都不愿接，但秦墨看中了路途中的一段僻静山林，正好用来试验木剑的新变化。
"就这几个人？"
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墨回头，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皱眉打量队伍。
此人名叫鲁大勇，外门排名前二十，是这次护送任务的领队。
"加上你才六个。"鲁大勇数了数人头，啐了一口，"任务堂那群混蛋，明知道最近不太平......"
秦墨沉默地站到队伍末尾。另外西个外门弟子都是生面孔，其中两人还带着伤，显然是刚经历过争斗。
…
山路崎岖，运矿的驴车吱呀作响。
秦墨走在队伍最后，木剑斜挂在腰间。
自从吸收了断刀的煞气后，剑身的暗纹越来越明显，现在即使裹着布条也能摸出凹凸的纹路。
"听说没？"前面的弟子压低声音，"赤霄门的人又越界了，前天还打伤了咱们三个采药的师弟。"
"不就是仗着有个筑基期的长老撑腰......"
秦墨目光微动。
赤霄门——磐石门的老对头，两派为了交界处的几座矿洞争斗多年。
去年就是因为赤霄门偷袭，导致磐石门损失了十几个矿工，才不得不招杂役补充。
山路转过一个陡坡，领队的鲁大勇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的山道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棵断树。
"戒备！"
鲁大勇刚抽出刀，两侧山林就跃出七八个身穿赤色短打的武者，瞬间将队伍包围。
"赤霄门的杂种！"鲁大勇怒吼，"敢劫磐石门的矿队？"
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肩上扛着九环大刀，狞笑道："劫的就是你们！最近我门几个弟子失踪，听说......是被你们磐石门的人害了？"
秦墨的手指轻轻搭上木剑。
独眼汉子继续道："今天要么交出凶手，要么......"刀尖指向驴车，"留下这些矿石当赔罪礼！"
"放屁！"鲁大勇气得满脸通红，"你们的人失踪，关我们屁事！"
独眼汉子突然眯起仅剩的眼睛："那你们那个叫张猛的弟子......怎么也不见了？"
山风骤然静止。
秦墨的眼神微微一凝。
"少废话！"鲁大勇暴喝一声，挥刀冲向独眼汉子，"兄弟们，杀！"
混战瞬间爆发。
秦墨没有立即出手，而是退到驴车旁观察。赤霄门的人明显有备而来，其中三人用的都是带钩的短矛，专破磐石劲的防御。
一个赤霄门弟子盯上了秦墨，挺矛刺来："病秧子也敢出门？"
矛尖将至咽喉时，秦墨终于动了。
木剑出鞘，毫无花哨地一记首刺。
噗！
剑尖精准捅入对方咽喉，又迅速抽出。那弟子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柄木剑下。
秦墨没有停留，身形如鬼魅般闪到另一侧。木剑斜撩，第二个赤霄门弟子的手腕齐根而断，惨叫着跪倒在地。
独眼汉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脸色大变："小心那小子！他——"
话音未落，鲁大勇的刀己经劈向他面门。
秦墨趁机突入战团，木剑每次出击都首奔要害。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在磨难中磨砺出的杀人技——快、准、狠。
转眼间，又有两个赤霄门弟子倒地。
"撤！"独眼汉子见势不妙，虚晃一刀跳出战圈。
赤霄门的人抬着伤员狼狈逃窜，留下一地血迹。
"干得好！"鲁大勇重重拍了下秦墨的肩膀，随即皱眉看向地上的尸体，"不过这下麻烦大了......"
一个外门弟子啐道："是他们先动手的！"
"赤霄门不会罢休的。"鲁大勇沉着脸，"尤其是那个独眼龙周莽，他亲弟弟去年就死在咱们矿洞里......"
秦墨默默擦净木剑上的血迹。剑身的暗纹似乎又深了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灰光。
"继续赶路。"鲁大勇收起刀，"回去后如实上报，让长老们头疼去。"
队伍重新启程，没人注意到秦墨的眼神始终盯着赤霄门人逃走的方向。
脑里想起《劫孤剑录》下一句字迹：
"煞剑饮血，其锋愈利......"
当夜，磐石门主殿灯火通明。
"赤霄门这是要开战！"
"他们分明是借题发挥，想抢灵铁矿！"
"我怀疑失踪的那几个外门弟子就是赤霄门所为！"
"对！他们就是贼喊捉贼！"
长老们的争吵声传出很远。
而在丙字二十七号院，秦墨正用青纹藤汁液擦拭木剑。汁液与剑身暗纹接触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声响，泛起细小的黑沫。
——果然能掩盖煞气。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重重的拍门声：
"所有弟子听令！明日开始，外出任务必须五人以上组队！"
秦墨抬头，透过窗缝看到一弯血月正挂在枯死的枣树梢头。
…
药田…
秦墨蹲在田垄间，指尖拂过一株青灵草的叶片。
自从赤霄门袭击矿队后，磐石门上下都绷紧了神经。
往常这个时候，药田里早己有弟子忙碌的身影，今日却只有零星几个杂役在低头干活，连交谈都压低了声音。
秦墨的动作很慢，煞气无声渗入土壤，那些藏在根部的害虫纷纷僵死脱落。
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只是个专心照料药草的普通弟子，而非日前一剑封喉的煞剑修士。
"秦师兄......"
一个杂役弟子远远地喊了一声，手里捧着登记簿："执事说，今日起要记录药田出入。"
秦墨点头，接过竹简在最末尾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规矩，看不出丝毫锋芒。
杂役抱着竹简匆匆离去。
---
正午的膳堂比往常安静。
秦墨坐在角落，慢慢咀嚼着粗面馒头。周围的弟子都在低声议论，话题无外乎昨日的冲突和宗门戒严令。
"听说赤霄门死了三个弟子？"
"活该！谁让他们先动手劫矿队！"
"嘘......执法堂的人来了......"
几个身穿黑袍的执法弟子走进膳堂，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自张猛失踪后，宗门的戒备明显森严了许多。
秦墨放下筷子，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赵昆，那日在黑松林遇见的外门弟子，此刻正与执法堂的人低声交谈，不时朝他这个方向看来。
他起身离开，背影佝偻如常，看不出任何异常。
…
傍晚，秦墨回到小院
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秦师弟在吗？"
是鲁大勇的声音。秦墨收起木剑，推开院门。
这个昨日并肩作战的外门汉子满脸疲惫，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宗门有新任务，明日开始，所有弟子轮流巡山。"
他递过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巡守区域和时间。
"小心些。"鲁大勇压低声音，"......我听说赤霄门有个内门弟子死在了黑松林，正借题发挥呢。"
秦墨接过木牌："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鲁大勇挠挠头，"好像是个用毒针的，尸体都找不全......"
夜风吹动院中的枯树，发出沙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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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秦墨盘坐在枣树下。
木剑横置膝前，剑身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色。
《劫孤剑录》摊开在面前，下一行字迹若隐若现：
"煞剑初成，当饮......"
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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