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舟顺暗河漂流七日,最终从一处地下溶洞驶出,汇入一条宽阔的江河。
两岸山势渐缓,远处地平线上,一座巍峨巨城矗立,城墙高逾百丈,通体由青玄石砌成,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玄天城。
中洲七大主城之一,玄天宗辖下第一雄城。
秦墨收起骨舟,换了一身普通灰袍,右臂青金纹路隐于袖中,气息收敛至筑基初期。他混入进城的人流,随着熙攘的修士队伍缓缓前行。
城门处,十余名身穿玄天宗服饰的弟子正在盘查。
“入城费,三十块下品灵石。”一名弟子懒洋洋地伸手。
秦墨沉默地取出灵石递过。
那弟子瞥了他一眼,见他衣着朴素,修为也不过筑基初期,便不再多问,挥手放行。
城内远比想象中繁华。
街道宽阔,足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两侧店铺林立,招牌闪烁灵光。
来往修士络绎不绝,筑基修士随处可见,偶尔还有结丹强者凌空掠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秦墨沿着主街前行,目光扫过一间间店铺——
“百草阁”——售卖丹药灵草,门口站着两名绿衣侍女,显然是百草谷的产业。
“玄兵楼”——陈列着各式法器,一柄飞剑标价三千灵石,引来不少修士驻足。
“醉仙居”——三层酒楼,隐约有丝竹声传出,门口小二正热情招呼客人。
秦墨脚步一顿,走入醉仙居。
“这位客官,里边请!”小二笑容满面,“一楼大堂十块灵石一位,二楼雅座三十,三楼包厢一百,您看……”
“一楼。”秦墨淡淡道。
小二笑容不减,引他入内。大堂内摆了二十余张方桌,己有七八成满座。秦墨选了角落一张空桌坐下,点了一壶灵酒,两碟小菜。
酒菜上齐后,他一边慢饮,一边听着周围的交谈。
“……听说玄天宗这次收徒大典,连元婴老祖都会出面!”
“嘿,可不是?据说这次有好几个天灵根的天才,都被内定了……”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日天煞渊异动,七大派都派了人去查探,结果死了不少筑基修士!”
秦墨手指微微一顿。
“真的假的?谁干的?”
“谁知道呢……有人说是个魔修,专吸人精血,恐怖得很!”
“嘘,小声点!玄天城最近戒严,听说就是在查这事……”
正说着,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三名身穿玄天宗白衣的修士踏入酒楼,为首之人剑眉星目,腰间玉佩上刻着“玄天”二字,气息赫然是筑基后期。
大堂内瞬间安静了几分。
小二连忙迎上去,赔笑道:“林师兄,您今日怎么有空来……”
那林师兄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大堂,忽然停在秦墨身上。
秦墨低头饮酒,神色如常。
林师兄眯了眯眼,径首走到他桌前,居高临下道:“这位道友,面生得很啊。”
秦墨抬眼:“初来玄天城。”
“是吗?”林师兄冷笑,“最近城里不太平,魔修肆虐,所有陌生修士都要接受盘查——把你的储物袋打开看看。”
大堂内众人噤若寒蝉,不少人露出同情之色。
玄天宗弟子在城内横行惯了,说是盘查,实则是找借口勒索。
秦墨沉默片刻,缓缓摘下腰间储物袋,放在桌上。
林师兄得意一笑,伸手去拿——
“啪!”
秦墨的左手突然按在储物袋上,腕间一道黑纹微微一闪。
噬心锁。
林师兄的手僵在半空,瞳孔骤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只要对方稍一用力,他就会当场毙命!
“你……”他额头渗出冷汗,声音发颤。
秦墨平静地看着他,低声道:“我低调,不代表好欺负。”
说罢,手松开。
林师兄如蒙大赦,连退三步,脸色惨白。他死死盯着秦墨,却不敢再出言不逊,最终咬牙道:“走!”
三名玄天宗弟子匆匆离去。
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惊疑的目光看向秦墨。
秦墨恍若未觉,继续饮酒。
当夜,秦墨在城西一家小客栈住下。
房间简陋,但胜在清净。他盘坐榻上,取出《万毒真经》真本,细细研读。
经中记载,天毒尊当年曾在中洲留下三处传承,天煞渊只是其一。另外两处,一在“葬魂谷”,一在“玄天宗禁地”。
玄天宗禁地……
秦墨目光微凝。
玉简中那白衣女子,腰间挂的正是玄天宗令牌。
他收起玉简,闭目调息。
窗外,玄天城的夜空繁星点点,远处玄天宗山门巍峨耸立,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低调,是为了更好的猎杀。
玄天城的夜,静得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更梆声。
秦墨盘坐在客栈床榻上,指尖轻轻着左手食指上的一枚灰白骨戒。戒身粗糙古朴,乍看像是某种兽骨随意雕琢而成,毫不起眼。
——这才是他真正的储物法器。
白日里交给玄天宗弟子检查的储物袋,不过是个幌子,里面只装了几十块下品灵石、两瓶普通丹药和几件换洗衣物。
骨戒,才是他的底蕴所在。
他神识微动,骨戒表面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青芒,内部空间在意识中展开——
三丈见方的虚无里,悬浮着几样物品:
兽皮卷《孤劫剑录》
《玄煞真解》《玄煞通天诀》
《万毒真经》真本(青玉简)
天毒尊遗留玉简(记载着玄天宗白衣女子的画像)
一个青铜古鼎—玄阴鼎
七把淬毒飞刀(取自百草谷追杀者的遗物)
三瓶枯荣散解药(柳轻絮生前所炼)
一枚冰魄玄晶碎片(柳轻絮墓碑的边角料)
几十块中品灵石(从追杀者身上搜刮)
除此之外,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药材、符纸、修炼心得,还有几箱金银珠宝(抄家黑煞帮所得)。
秦墨的神识在戒中片刻,最终停在那块冰魄玄晶碎片上。
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刺骨寒意。他将其取出,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轻絮……”
记忆中,柳轻絮最后的面容在风雪中渐渐模糊。
沉默良久,他将碎片收回骨戒,转而取出天毒尊的玉简。
玉简中的白衣女子画像栩栩如生,尤其是她腰间那块“玄天宗”令牌,纹路清晰可见。
“替吾……杀一人。”
天毒尊的残念在玉简中回荡。
秦墨目光微沉。
玄天宗是庞然大物,门内元婴老祖坐镇,金丹长老数十,筑基弟子更是多如牛毛。以他现在的实力,贸然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得徐徐图之。
他收起玉简,又从骨戒中取出一把淬毒飞刀。
飞刀长三寸,薄如蝉翼,刃口泛着幽蓝色泽——这是百草谷独门剧毒“碧磷砂”淬炼而成,见血封喉。
秦墨指尖轻抚刀身,青金毒煞悄然渡入,刀身上的幽蓝渐渐被青金色取代,毒性更烈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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