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香坊”的生意,这几日可以说是日进斗金,铺子门口从清晨就开始排队,长得都快能从南市绕到北巷口了。
团团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小声嘀咕:“这些贵夫人是不是都不睡觉的?天还没亮就来抢香珠,是怕我们家小姐突然转行改卖酱油吗?”
苏小满站在柜后,手里正调着一罐“梨雪霜”,不紧不慢地回:“睡不睡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们的夫君肯定睡不安稳。”
“小姐你说得对!”团团一拍手,“我们这香珠配方虽然好,但价格也好,一匣五十两,她们能一天买三匣,这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所以我们要让她们继续‘滋润’,越滋润越好。”
“为什么?”
“因为她们越舍得花,咱们就越容易看出她们花的是谁的钱。”苏小满低头勾了勾唇,“而那些钱,一定不是她们夫君的俸禄能给的起的。”
“小姐你太聪明了。”团团竖起大拇指,“你这招叫‘钓鱼执法’吧?”
“错。”苏小满认真纠正她,“我这是‘主动铺网’,她们自己游进来的。”
这时,一名衣着考究的中年妇人踩着绣花鞋进了铺子,一边走一边挥着香袖:“本夫人要十匣桃花酥香珠,两罐红梅水光膏,顺便问问,你们那种限量醉香珠还有吗?”
团团急忙迎上去:“有有有,夫人请坐,马上给您包好!”
苏小满在后头扫了一眼,那妇人是兵部侍郎夫人,名叫秦氏,前两日刚在内务府挂过号,说是家中厨房丢了十几袋官盐,如今却还能一掷千金。
苏小满心中记下一笔,回头轻声吩咐账房:“秦夫人今日所购物品,单独记录,标红。”
账房师傅不敢怠慢,连忙点头:“是,掌柜的。”
苏小满对这个“掌柜”身份颇为得意,尤其是看到那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夫人排着队在她铺前候着,脸上笑得如花似锦,手里还拽着票子的时候——那种快意,简首胜似报仇。
“小姐,宋如意又派人来了。”团团低声禀报。
苏小满一挑眉:“今儿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还是买醉香珠,一来就要十匣。”
“她是打算洗澡拿香珠泡吗?”
“小姐你要不要亲自见见她的人?这次来的是她贴身嬷嬷。”
苏小满拂了拂手指上的香粉,点头:“带她进后堂。”
嬷嬷被引进来时,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苏掌柜。”
“嬷嬷客气。”苏小满笑得不动声色,“今儿是宋小姐让您来买醉香珠?”
“是。”
“怎么最近买得这么勤?是家中有宴会吗?”
“这个……不敢瞒苏掌柜,小姐说那香珠香气独特,能助眠安神,最近她睡得不大好。”
“哦?”苏小满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若是助眠,醉香珠用不着这么多量,我记得宋小姐一人住东院,怎的连婢女们都用上了?”
嬷嬷顿了顿,笑得干巴巴:“苏掌柜真是细心……是小姐怕断货,提前备着。”
“她倒是先知。”苏小满语气不冷不热,“这样吧,醉香珠我们这边产量有限,明日起要限购,每人每月最多五匣。”
嬷嬷一听,面色微变:“这……小姐恐怕要不高兴。”
“那她来找我便是。”苏小满笑盈盈地看着她,“反正我们这香珠,京中再没有第二家配得出。”
嬷嬷识趣地行礼告退,离开后,苏小满面上笑意未减,转头对团团说:“去,把宋如意前后三次购香时间、金额都拿出来,连同她那几个丫鬟的名字一并记上。”
团团眼睛一亮:“小姐是想查她的钱路?”
“不只是钱路。”苏小满低声道,“还有她的目的。”
宋如意绝不是为了单纯买香。她分明是在掩盖什么,或者在试探什么。
而苏小满可不是吃素的。
……
与此同时,沈砚之在刑部衙门内翻阅卷宗,一张一张老旧的赈银账本被他翻开,每一页都写着过去十年间靖州赈灾、调粮、分银的流向。
“沈大人。”书吏捧着一份刚从户部调来的账目走来,“这是贺中丞三年前亲批的那份赈银分拨单。”
沈砚之接过,翻开第一页,眸色顿沉:“果然。”
“此单与靖州实地回报的数据严重不符。”
“他拨出的银两是二十万两,实际到靖州只剩下五万。”
“那十五万哪去了?”
沈砚之冷冷一笑:“去问贺大人脚下那座新建的宅院,他怕是会有答案。”
书吏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说话。
沈砚之收好卷宗,站起身,眸中波澜暗涌。
“给我查。”他低声道,“查那十五万银子的去向,查每一个参与批示之人的名字。我要的,不是账本上的数据,是能让陛下震怒的铁证。”
“是!”
……
当日晚间,苏小满坐在院子里小书桌前,正一边抄账一边啃橘子。
沈砚之回来,看到这一幕,眉头一挑:“你是掌柜的还是账房的?”
“我得亲自算清楚。”她甩给他一本册子,“这里面是各家贵夫人这一个月的消费记录,银子来得太容易的,肯定有问题。”
“你这是帮我查案还是开香坊?”
“两个都干。”她理首气壮地说,“你查你那边的贺中丞,我挖我这边的宋如意,咱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沈砚之无声一笑,坐在她对面,伸手帮她剥了个橘子:“小满。”
“嗯?”
“你可真是我娶回来的福星。”
苏小满嘴角一翘,啃着橘子含糊地说:“那你记得封我个夫人之最——‘最会赚钱的福星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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