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香城一改常日晴和,空气中微微泛潮,似是要下雨,东市香街却热闹得很。
昨日苏小满以“封香三引”惊艳西座,满香坊摊前今早围得水泄不通,香客、香师、路人、小贩,连隔壁煎饼摊老板都来了。
“姑娘今天还设阵吗?”
“封香那玩意儿真能迷香三日?”
“我隔壁铺子的大婶儿昨晚回去就做梦了,说自己变成一炉香,点不完的那种……”
沈砚之挑帘而出,笑眯眯将一只香罐放在摊前:“今日不设阵,我们换个花样——请香三式。”
“请香三式?又是新阵?”
“不是,是你来点香,我来解香。”沈砚之笑着扫视众人,“你若能点出我破不得的香,我便请你吃香馍一枚,限量十个。”
香馍,那可是满香坊每逢月首才出的香味面点,一馍难求,香而不腻,口口生津。香客们立刻兴奋了,有几个更是连夜准备,跃跃欲试。
苏小满懒洋洋地倚在香案后,捧着一杯凉香茶,打了个呵欠:“你就这么喜欢拿吃的吊他们?”
“你不也靠‘看起来厉害’吓他们?”
“彼此彼此。”她嘴角勾起,“不过今天他们未必能笑得出来了。”
“为何?”
“你没闻到街口那股子味道?”苏小满将茶杯放下,“这是‘破香引’。专门破香阵而设,味淡而薄,像雾似水,实则藏毒。”
沈砚之微微一顿,鼻翼轻动,果然嗅出一丝近似“木冰香”的气味。
“来者不善。”
“破阵者来了。”
片刻后,合香行新调来的一位香师走入东市,名唤许秋禾
此人穿着灰衣,貌不惊人,神情淡淡,但香师之中却少有人不识——三年前香市擂香赛中,他一举破过三家封香阵,被誉为“香阵破手”。
许秋禾在人群之外站定,目光首落满香坊摊前那三枚未收的香碟,淡淡问道:“你昨日设的‘封香三引’,可还在?”
苏小满从香案后走出,懒洋洋道:“自然在。”
“那便请姑娘开阵,我来破。”
围观众人顿时兴奋起来。
“真有破阵的来了!”
“快快快,我压苏姑娘赢——她手那么巧!”
“我压对面那个老实人,他长得就像来搞事的。”
苏小满挑眉看着许秋禾:“你真要破我这香阵?”
“你若设香,我便破。”
“你若破,我便封。”
两人对峙,仿佛香气之间暗藏剑光。
苏小满右手一动,三枚香碟翻飞落地,阵势比昨日更稳更清,三引之香升起间,众人忽觉香气竟各不相同:一人闻之思乡,一人闻之想睡,一人闻之心悸。
“她改过阵了!”沈砚之惊讶,“她将香引‘分心’——以众心而设阵,不再是昨日的统一香感!”
“这是……变引。”
“她居然能做变引阵?”
苏小满淡淡道:“我娘说过,香阵如人心,不怕散,只怕不变。”
许秋禾也显然一愣,但随即自袖中取出三枚木香针,插入地面,口中低念:“以木破土,以土定风。”
三枚针下地,香阵之气微震,竟生出微弱波动。
苏小满并未慌张,而是从袖中抖出一道银光,那是她昨日夜里新制香符,“镜香回环”——此符一出,香阵如镜,一切攻势被反向映出!
许秋禾突觉体内气息一滞,喉间隐有腥甜,一咬牙:“你将香阵变为镜阵?”
“不错。”苏小满声音清冷,“你以攻破阵,我以阵映攻。香不破阵,阵自破人。”
许秋禾眼前一花,香针震碎,倒退两步,脸色苍白。
香阵未破,镜香仍环。
满场寂静片刻,旋即轰然欢呼。
“破阵失败!”
“苏姑娘赢啦!”
“这是三年香赛后,第一次有人在东市香战中以阵胜破手!”
沈砚之走上前:“许师,承让了。”
许秋禾低头抱拳:“佩服。”
转身离去前,他回头望了苏小满一眼,道:“你不是只会你娘的香术,你自己也己经……另立香门了。”
苏小满一愣,望着他背影良久。
傍晚时分,满香坊后院
苏小满抱着小香炉坐在屋顶,闻着三引残香微微发呆。
沈砚之上屋坐到她身边,递了只橘子过去:“今日香战,够威风了吧?”
“还好。”她剥橘子,“没伤到人。”
“你其实可以下狠一点的。”
“我娘说过,香阵是修心,不是杀阵。若我设香是为了斗人,那与合香行那些人,有什么分别?”
沈砚之望着她,忽然笑了:“苏小满,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别贫嘴。”
“我是说真的。”他看向她的眼,认真而温和,“你若真能立一门‘镜香诀’,再香战几回,怕是要成为天香城几十年未见的香门宗师。”
“我?”苏小满咬一口橘子,苦中带甜,“我还只是我娘的小徒弟。”
“那你娘的徒弟,厉害得可怕。”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两人对望一眼,扑哧笑出声来。
笑声随风落进香坊深巷,也落入远处酒楼一角。暗处,一位衣着奢丽、手执白香骨扇的妇人眯着眼睛望着东市的方向,低声道:
“这丫头,倒是越来越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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