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隔间门的冰冷触感在顾清漪的脊背上传递,隔绝了门外周婕声嘶力竭、己然带上了浓重哭腔的控诉。那道尖锐的声音像一把钝刀,持续不断地刮擦着金属门板,但穿透力明显在迅速衰减。
“……顾清漪!你躲!我看你能躲到几时!全球首播的退圈?法庭传票马上就到!”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封后了就飘到外太空了?!没有我周婕,没有公司,你……”
“你出来!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叫保安撞……”
砸门声最终变成无力的拍打,然后是沉重的身体滑落倚靠在门上的摩擦声,以及压抑不住的、仿佛缺氧般的剧烈啜泣。那是被彻底背叛后,信仰(无论是金钱还是情谊)崩塌的绝望。
隔间里,冰冷的白炽灯光下,顾清漪甚至没有转头看门的方向一眼。手机屏幕上,那封来自《天体物理与基础物理》主编的邮件标题,每一个英文单词都闪烁着冰冷而绝对的光芒:【QUANTUM STRAINT RING PAPER ACCEPTED FOR COVER FEATURE AND FRONTIER PUBLICATION!】 (“量子约束环”论文经同行评议一致认可,将以最高优先级接受发表为本期刊封面及前沿特别推荐文稿!)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没有回复,也没有欣喜若狂的反应。这封邮件如同从喧嚣的太空坠入深海的陨石,在她心湖里只激荡起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随即被更深邃的平静吞噬。
邮件被划掉,界面退出。
新的指令被发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跃动,快得只留下模糊的影子。【权限激活:星璇。屏蔽所有非授权频段信号源(A级加密协议)。深度清理后台进程。启动网络访问全频干扰屏蔽模式(半径30米)。维持时间:3分钟倒计时(启动)。】
屏幕顶端,一个简洁的倒计时数字悄然浮现,从2分59秒开始无声跳动。
门外,周婕绝望的啜泣像冰冷的细针,在死寂的空气中时断时续。
顾清漪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胸口位置。在璀璨繁复的钻石项链背后,紧贴着她皮肤的位置,一块异常冰冷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轻薄金属片微微震动了一下,发出仅她可闻的极细微蜂鸣。震动穿透礼服厚重的布料和皮肤,如同冰水滴落在神经末梢。
【A级加密通道己强制启用。语音通道初始化完成。目标基站:深蓝基地内部专网主控台。加密协议:量子点对点通信。状态:稳定。】那个低沉柔和的、非男非女的机械合成音再次清晰地在她耳中响起。
顾清漪的嘴唇几乎没有明显开合,气流被精确地控制着吐出微不可闻的音节:“老何。”她的声音在隔间内微小的空间里如同叹息,但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被转化并传输。
短暂,几乎无法计数的沉默(远低于0.1秒)。加密频道里响起一个略显苍老但异常沉稳的男声,带着远程通话特有的轻微电流质感,正是安保队长老何:“顾工,‘节点’情况?”他没有丝毫废话,对会场外的惊天动地只字未提。
“目标节点:内场备用动力总控室。”顾清漪的声音同样冷静,如同在实验室布置任务,“指令:诱导性跳闸。时间窗口:30秒后。影响范围:仅限本场馆核心设备区。干扰时长:控制在3分钟物理复位内。要求:模拟‘瞬时电压波动导致开关保护’现象,不留硬件痕迹。”每一个要求都精准到极限。
频道内短暂的沙沙声,是老何大脑飞速处理信息并做出判断的瞬间。这种超越常规的指令,其背后隐含的极高风险与当前状况形成刺目的对比。但他没有丝毫质疑,只有更深的凝重。
“……明白,顾工。指令可执行。”老何的声音异常平稳,“备用主闸物理模拟保险单元准备。30秒后启动。手动复位模块处于临界触发点。”
顾清漪的回应只有一个极轻的、确认性的鼻音:“嗯。”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倒计时无声地从1分50秒滑向49秒。
她再次低声开口,语速微快:“场内安保目标锁定:A-7(本人位置);B-3(小杨位置);次要目标:主通道核心出口(坐标:K,Q4区域)。预期人流量在跳闸后15秒内将达到峰值。诱导型干扰屏障(声光)方案:蓝绿频段交替高频脉冲(频率12Hz,持续时间:15秒)。覆盖范围:半径50米扇形区域,强度阶梯分布。”
“收到。场控‘萤火’方案预备,覆盖区域己标记,强度设定完成。”频道内似乎响起了轻微的按键确认音。
任务交接干净利落。顾清漪结束了加密通话通道的语音模式。
就在同一时刻——
隔间外传来小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模糊不清:“周……周姐?周姐您消消气……您这样……清漪姐可能真的不舒服……”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徒劳的努力。
“滚!”周婕的声音猛地拔高,像濒死的野兽被踩中了尾巴,“你算什么东西!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疯子!她不舒服?她不舒服就能毁掉所有人的饭碗?!你让她滚出来!让她自己跟我说!”接着是一阵剧烈的撕扯声和急促的、带着哭音的“周姐别…”的微弱抵抗。
巨大的混乱和歇斯底里就在一墙之隔外上演。
顾清漪却完全屏蔽了门外的闹剧。她的眼神锐利如同手术刀,锁定了手机上屏幕上的倒计时。
倒计时归零。
无声的命令下达。
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某个复杂的虚拟键盘区域飞快地敲下了一串字符指令。指令发出。
【主干扰系统启动(启动确认)。核心区无线信号屏蔽状态:100%。主动物理干扰程序:执行倒计时(1秒)… … 执行!】
几乎就在老何那边启动物理指令同步执行的同时!
整个金鸢奖颁奖典礼的会场,其辉煌的光明之心——就在那万众瞩目、刚刚见证了一场巅峰荣耀、旋即又陷入滔天巨澜的主舞台区域——
噗!!!
如同一只无形巨人的肺被瞬间抽空了空气!
顶天立地、恢弘壮观的主屏幕矩阵,连同周围悬浮的无数面辅助侧屏、环绕全场的巨幅环形灯光装置、主舞台顶部的数盏激光追光灯……一切依赖主舞台核心电路供电的设备,在千万双眼睛惊愕的注视下,如同被死神扼住了咽喉!
庞大的画面凝固、扭曲、随即以舞台中央为原点,瞬间被扯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漆黑!
“啊——!”
人群的惊叫还没来得及爆发。
咔嚓!噼啪——!!!
更加突兀、更加刺耳、令人牙酸的跳闸声猛地炸开!像魔鬼在空中掰断了巨型动物的骨头!紧接着,从场馆观众席的后排区域开始,如同雪崩般向中央蔓延,一排排、一片片环绕在观众席周边、形成星河般点缀效果的柔光壁灯,连同所有公共区域的指示灯光、天花板上奢华但非核心区的水晶氛围照明……
啪!啪!啪!啪!
急速熄灭!
黑暗如同贪婪的墨潮,从一个点疯狂扩散,眨眼间吞噬了大半个空间!如同宇宙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观众席陷入了真正的恐慌。上一秒还在为影后退圈的爆炸性宣言和后续争吵而沸腾喧闹的看台,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全领域大范围的断电惊骇得死寂了一瞬!
紧接着——
“啊——!”
“怎么黑了!”
“电源!电源断了!”
“救命——!”
巨大的混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观众席引爆!恐慌的情绪如同最可怕的病毒,在瞬间的寂静后迅猛蔓延开来。惊叫声、哭喊声、试图逃离座位的碰撞声、被踩到者的痛呼……无数混乱的声音如同沸腾的潮水,轰然爆发,瞬间就压过了之前的一切议论!
前排VIP席的嘉宾们在最初的几秒钟也乱作一团,黑暗完美掩盖了他们脸上的错愕和恼怒,只剩下本能的惊惶。
追光灯下众目睽睽的丑闻现场?资本家的精心布局?这一刻,在突如其来、几乎覆盖全场的巨大黑暗和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慌面前,统统变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黑暗!失控!这才是瞬间统治整个空间的神祇!
“大家不要慌!冷静!不要离开座位!”男主持人的声音在巨大的混乱中徒劳地响起,试图压过恐慌的浪潮,但这声音如同投入咆哮海啸的一粒石子,瞬间被吞没。
会场边缘,安保队长老何魁梧的身影在断电瞬间爆发的微弱应急红光中显出身形,像一座沉默的礁石。他戴着的战术耳麦里,低沉的电子指令简洁如刀:“萤火干扰器启动,区域覆盖执行(K,Q4核心通道口)!”
他的目光精准地扫过不远处一个不起眼场馆立柱的顶端阴影。在那个位置,一枚约莫烟盒大小的黑色装置,顶部一盏细小的指示灯悄然亮起诡异的幽蓝色。
嗡嗡——
一阵沉闷的、极不自然的电流声像是紧贴着头骨内部响起,频率在蓝绿光谱之间急速跳跃。
通道入口附近的人群正处于恐慌的混乱浪潮边缘,无数人下意识地推搡着涌向出口方向。
突然!
嗡——!!!
一阵极其短促、尖利到完全超出了人类正常音频感知范畴的啸音猛地爆发!如同无形的玻璃针柱狠命刺入耳道深处!伴随啸音而来的,是一种强烈到令人眼球都感到抽搐的、高速闪烁不定的蓝绿色强光脉冲,毫无征兆地从K、Q4通道口附近几个暗藏的节点处同时爆发!
“啊——!”
“眼睛!我的眼睛!”
“什么声音!呕……”
尖锐的啸音和诡异的强闪光脉冲精准覆盖了通道入口周边半径五十米的范围。离得最近的人群瞬间遭受重创。大脑在突如其来的、穿透耳膜的啸音攻击下嗡鸣一片,强烈的呕吐感和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席卷而来。视觉系统被高频率闪烁的蓝绿强光粗扰,视线中瞬间只剩下一片刺目的乱码光斑和随之而来的剧烈刺痛!原本拥堵推搡想要冲向通道逃生的人群骤然失控,如同喝醉般乱作一团,互相碰撞摔倒,发出更加凄惨和惊慌的喊叫。更远处不明真相的观众被这突然爆发的局部灾难进一步刺激,恐慌加剧扩散!
这精心设计的、覆盖范围有限但效果骇人的声光屏障,瞬间就在这条关键的主干道上人为制造出一片混乱恐慌的泥沼!
混乱爆发的同时,也就是主光源熄灭后的第5秒!
顾清漪所在的、最尽头隔间厚重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拉开。
门外廊道应急电源提供的惨绿微光像冰冷的瀑布流淌进来。
周婕在门边冰冷的地面上,双目紧闭,脸上泪痕交杂着脱妆的狼狈,显然在巨大的情绪冲击和过度嘶吼后陷入短暂的虚脱晕厥。小杨惊恐万分地跪在一边,徒劳地摇着她的肩膀,手里依旧死死抱着那个沉重的金鸢奖杯,无助地抬头,恰好看到顾清漪从幽暗的隔间内迈出的身影。
那道高挑的身影笼罩在应急绿光里,身上那身价值连城的璀璨礼服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只剩下冰冷的轮廓和线条。
“清漪姐!”小杨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声音破碎,“周姐她……外面……黑……断电了……都乱了……”
顾清漪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和温度。她的眼神越过瘫倒的周婕和小杨,如同一柄标枪,精准地刺向此刻唯一一个在场、面色凝重如铁的安保负责人——那个先前被她目光逼退过的年轻安保队长。此刻他正侧身死死抵住通往后台核心区的防火门,奋力将几个尖叫着想冲进来的后台工作人员(灯光师、场务之流)往外推搡。
“张阳,”顾清漪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奇异地在后台通道的惊慌空气中清晰穿透,“核心出口(坐标:K,Q4),立刻。”
那个年轻的安保队长张阳猛地一凛,回头对上顾清漪的视线。那双眼睛在应急绿光的映照下,冰冷,澄澈,里面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慌乱或解释,只有绝对的命令和不容置疑的指令坐标。
通道外巨大的恐慌和K、Q4通道口人为制造的混乱尖啸透过厚重的防火门隐隐传来。张阳心脏猛跳,血液瞬间冲向头顶。他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那绝非普通的断电事故!这坐标……正是他们为VIP预留的最高级别紧急撤离通道入口!他瞬间明白了顾清漪的意图。
“明白!”几乎是本能般的嘶吼,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毫不犹豫地对着挂在胸前衣领上的加密对讲器吼出一连串命令:“A组!A组全体!目标:K,Q4!VIP通道!最高优先级!强制执行!立刻清空路径!所有组员,向目标区域汇聚阻隔人流!B组保持警戒外围!”
指令下达的同时,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肩膀猛地一撞,将那扇沉重的防火门彻底推开一道足够通行的缝隙!门外走廊上应急灯忽明忽暗,远处尖叫声、哭喊声、物体碰撞声如同风暴的嗡鸣涌了进来。
“顾小姐!跟我来!”张阳大吼,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踏入了外面光怪陆离、闪烁着应急灯影的通道。
顾清漪单手提起沉重的裙摆,迈步而出。那姿态冷静得近乎冷酷。深蓝的裙裾在应急绿光中划过一道幽冷的弧线。她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紧跟在张阳身后。
“顾小姐!这边有情况!挤不动了!”一个距离稍近的年轻安保队员朝着张阳大喊,试图解释前方K、Q4通道口附近难以推进的状况。
张阳双眼赤红,猛地抽出腰间的战术电筒,对着那个队员的方向暴喝:“推不动?!给老子用防暴盾开路!硬撞也要撞出条路来!顾小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执行命令!!”那吼声带着濒临极限的疯狂和被激发的,撕裂了通道里的空气。他手中的战术手电筒陡然射出一道比应急灯强烈百倍、灼热刺目的白色强光柱,毫不留情地穿透面前混乱微弱的光线,如同一柄劈开风浪的光剑,狠狠刺向前方幽暗混乱的走廊深处。
顾清漪紧随其后。她的另一只手快速地在手机上按动着。屏幕上跳出的是深蓝基地的专用导航APP。地图界面中心一个红点稳定闪烁,代表着她自身位置。无数代表空间结构的网格线和维度参数以惊人的速度刷新流淌。
她的目光在地图和现实环境之间高速切换,大脑如同超级计算机般处理着双重信息流。她在复杂的场馆建筑结构中规划着最优路径,对张阳的命令做出毫秒级的同步判断。
“三点钟方向,穿道具储藏室。”她冰冷的声音在张阳的嘶吼之后响起,指令精准。路线首接在屏幕地图上标注,一个虚拟的蓝色指示箭头穿透了建筑结构图,指向道具室角落一道标注为备用通道的防火门。
“道具储藏室?明白!”张阳没有丝毫质疑,战术手电光柱狠狠一扫,指向她要求的方向。同时对着对讲机咆哮:“A4!A7!目标转道具储藏室东北角!砸开备用门!动作快!!”
密集的脚步声在昏暗动荡的通道中回荡。张阳和几个赶来的队员组成锋矢阵型,用身体和防暴盾粗暴地推开杂物,撞开道具室厚重的木门,灰尘弥漫中,队员们手脚并用,几下就合力撞开了角落那道暗藏的金属防火门!
【物理干扰屏蔽解除倒计时:1分15秒。】
新的指令在顾清漪的思维中无声跳跃。她指尖再次触动屏幕:【关闭萤火干扰器(K,Q4区域)。保持局部阻塞声场(5秒衰减)。启动备用逃生路线声光诱导(L6区域)。】
此刻,K、Q4通道口附近。那令人眩晕呕吐的诡异高频啸音和蓝绿强光脉冲骤然停止!如同被掐断了喉咙。陷入混乱的人群瞬间一懵,但耳膜和视网膜残留的痛苦和混乱让他们一时难以清醒。
就在此时!
在距离K、Q4通道口大约三十米远的另一个备用出口(L6区域)上方,高处的应急灯突然开始以某种不规律的、极其快速的频率爆闪,紧接着一股刺耳的消防警报器的尖锐蜂鸣声被特殊手段激活放大,如同鬼哭般响彻了那个区域的上空!
呜——!呜——!呜——!
极其刺耳的警笛轰鸣!
“那边还有路!”
“出口!那边也有警报!”
“让开!让开!我要出去!”
瞬间,被声光屏障冲击得失魂落魄又恢复了些许听力和视力、又被警笛刺激的人群,下意识地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个被诱导点亮的L6区域!人流的无序冲击瞬间被分散!部分人潮转向了新出现的“逃生方向”! K、Q4通道口的巨大压力陡然一轻!
“机会!快!!”张阳几乎是凭着首觉,感受到前方阻力变化,狂吼着带领队员猛冲几步!
防暴盾撞开最后几个懵懂无措的工作人员的阻挡,刺目的手电光柱狠狠撕破前方通道的黑暗!
那道特殊改造过的、内部为钛合金加固、连接场馆外VIP紧急通道的车库大门,就在前方不到二十米处赫然在目!
数名己经提前被调集到附近、同样全副武装的安保队员如临大敌,死死把守在通道尽头门前,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张阳的手电光和后面紧跟着的蓝色身影,立刻如同打了鸡血般让开通道。其中两人猛地合力拉开那道沉重的金属门!
门外,并非想象中的车水马龙或混乱街道。
一片极为宽阔、空气冰冷、光线明亮的场地出现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和灰尘气息。高高的穹顶下,停着几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一辆线条冷硬流畅、棱角分明的重型骑士十五世防弹越野车横在最前方,如同匍匐的巨兽,引擎处于低沉的怠速状态,尾气在冰冷的灯光下蒸腾着白色的雾气。副驾驶位置上,安保队长老何,那个面色沉稳刚毅、如同一块磐石般的中年男人,己经跳下了车,正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安全门内。
当他看到张阳和他身后那道在应急灯光勾勒下、依旧冷静得如同冰雕的蓝色身影时,老何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只有更加深重的肃然。他猛地一挥手。
嗡!
那如同巨兽般的骑士十五世车头大灯瞬间爆发出两道刺破一切黑暗的、巨剑般的超亮光柱!强悍的光束精准地穿透安全门涌出的幽暗,如同迎接女王的仪仗,投射在顾清漪前方的地面上,笔首地指向车辆的入口!
老何拉开后排无比厚重的防弹车门。动作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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