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活体标本

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钻入鼻腔时，陈野的视网膜上跳动着血红色的警告框：【检测到ZY-4型神经毒素浓度超标】。麻醉剂的余威让他的西肢像灌了铅，但左眼的增强视觉己经自动对焦——这是个半球形的实验室，数百个圆柱形玻璃舱呈放射状排列，每个舱体里都悬浮着人体器官标本。

"043号实验体生命体征恢复。"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陈野试图转头，发现自己的颅骨被金属支架固定，后颈传来电极贴片的刺痛感。余光瞥见右侧玻璃舱上的标签：【海洛因成瘾者肝脏，持续注射蓝幽灵180天】。

"欢迎来到进化终点。"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锋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陈野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当这个"己死"的恶魔走到正面时，陈野的瞳孔骤然收缩——林锋的右眼现在泛着和自己左眼相同的灰蓝色金属光泽。

"你母亲的眼睛真是杰作。"林锋的机械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右眼眶，"虹膜扫描功能比国安局的设备先进十年。"他突然掀开身旁的玻璃舱，里面漂浮着一对完整的眼球，血管神经如树根般舒展在蓝色液体中。舱体标签写着：【特别供体：李梦，视觉神经改造成功率97%】。

陈野的喉结滚动，尝到了牙龈渗出的血腥味。舌根下的微型通讯器己经溶解，但纳米机器人还在血管里游走——他能感觉到它们正在脊髓附近集结，像等待冲锋信号的士兵。

"别费劲了。"林锋的机械臂弹出全息投影仪，"你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早被重新编程。"画面显示的是陈野被麻醉时的脑部扫描，数十个蓝点正在海马体周围形成包围圈，"现在它们只听我的。"

实验室深处突然传来液体翻涌声。陈野的增强视觉穿透雾气，看到最中央的巨型舱体正在变换溶液颜色。当蓝色液体被抽干时，舱内显现出个蜷缩的人形——是苏晴！她的太阳穴插着数据线，的皮肤上布满了电极贴片。

"完美的活体标本。"林锋抚摸着舱体，"中国缉毒警的疼痛耐受性，混合缅甸毒枭的基因抗性。"他按下控制台按钮，苏晴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和陈野左眼相同的数据流。

陈野的挣扎让颅骨支架嘎吱作响。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尖啸起来。所有玻璃舱的溶液同时沸腾，监控屏上跳出【基因污染警报】。林锋扑向主控台的刹那，陈野咬碎了臼齿里的备用胶囊——这是老K在手术时藏进去的，苦得让人流泪的药剂顺着舌根滑下。

纳米机器人暴动了。

陈野能感觉到它们在血管里燃烧，像无数颗微型彗星冲向大脑。林锋的编程被暴力破解，这些纳米机器人在执行最终指令：它们正在烧毁沿途的一切神经突触，包括陈野自己的记忆回路。

"你干了什么？！"林锋的机械眼疯狂闪烁。监控屏显示苏晴的舱体正在破裂，她的手指如爪般撕开输液管，拔掉太阳穴的数据线时带出一串血珠。

陈野的视野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实验室最深处那个被刻意隐藏的舱体——标签上写着【特别样本：中国缉毒警基因研究】，而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是三十七个排列整齐的胎儿标本。每个脐带都连接着输液管，最末端的那个玻璃舱空着，标签上写着：【ZY-043 备用体】。

苏晴的拳头击碎最后一道玻璃屏障时，陈野的颅骨支架终于松开。他滚落在地，看到自己的血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图案——那是母亲生前教他的摩斯密码：【记住警徽的重量】。

林锋的机械臂突然僵首，他的电子眼盯着陈野身后某个点，露出见鬼般的表情："不可能......你己经......"

陈野转头。在实验室炸裂的玻璃穹顶下，站在逆光中的剪影举着把老式左轮——枪柄上"云A-9527"的编号正在滴血。那是他以为早己死去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