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发烧的林溪和委屈的江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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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发烧的林溪和委屈的江焰

 

林溪看到睡着的江焰,心里的不安总算放了下去,一阵晕眩袭来,林溪连忙用手撑住床沿,才没让自己从椅子上摔下去,待眩晕感过去,她不禁苦笑,都差点忘了自己也是病人了。

林溪没有回自己的床,就这么趴在江焰的床边,枕着自己的手臂,两人的手依旧紧紧交握着。晨曦的微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温暖的光带。在这劫后余生的病房里,在消毒水和药味的包围中,在彼此的体温和呼吸交织下,他们终于沉入了短暂而安心的睡眠。

清晨的查房打破了一室的宁静。陈曼带着护士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江焰仰面躺着,呼吸平稳,眉头虽然还微微蹙着,但脸色比半夜好了许多。林溪则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江焰的左手,另一只手垫在脸颊下,晨光柔和地勾勒出她略显单薄的背影。

陈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护士动作轻点。她走上前,先查看了江焰的监护仪数据,又轻轻解开他病号服的领口,检查肩颈的情况。冰敷的效果很明显,红肿消退了不少,但皮肤因为长时间低温刺激显得有些苍白。她又检查了止痛泵的运行记录。

细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浅眠的林溪。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和一丝紧张,下意识地先看向江焰,见他呼吸平稳,才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

“醒了?”陈曼压低声音,带着笑意,“看来物理降温效果不错,后半夜平稳度过了。江队长,感觉怎么样?”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疼痛的高峰才过去,他才睡着。”

“嗯,神经痛就是这样,发作起来要命,缓下来就是钝刀子割肉。止痛泵的剂量我们暂时维持不变,白天可以配合点温和的肌肉松弛剂口服,看看效果。另外,”陈曼转向林溪,“林医生,你的体温我看看?”她不由分说地把电子体温计塞进林溪耳朵里。

几秒钟后,“嘀”的一声,37.8℃。

陈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低烧。我就知道!后半夜光脚在地上跑,寒气入体,肺部炎症反应又起来了!赶紧回你自己床上躺着去!今天的输液加一组消炎的。”语气不容置喙。

林溪自知理亏,没敢反驳,乖乖起身,腿脚还有些发软。

他们的动静总归还是将江焰吵醒了,他听到林溪发烧,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炎症有点起来了。打个点滴就好了。”林溪在江焰看不到的地方,对陈曼使了眼色。

“没怎么,”陈曼接收到林溪的眼色,立刻无缝切换成职业微笑,语气轻松地对江焰说,“就是林医生为了照顾某个英勇负伤还特别能折腾的伤员,后半夜光脚丫子在地板上跑了个来回,稍微着了点凉,有点低烧。小事,加一组消炎点滴,保证她下午就又能活蹦乱跳地监督你‘上刑’了。”她一边说,一边利落地拿出听诊器,示意林溪躺回自己病床。

林溪暗暗松了口气,对陈曼递了个感激的眼神,乖乖躺了回去。只是躺下时牵扯到肋下,还是让她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眉头微蹙。

江焰一听“光脚丫子”、“低烧”,再看看林溪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刚才那细微的抽气声,他撑着没受伤的左手就想坐起来:“林小溪!你…”

“躺好!”林溪和陈曼异口同声,语气斩钉截铁。

林溪隔着两张病床的距离瞪他:“江大队长,你是嫌自己肩膀好得太快,想再体验一次李老师的‘拆骨手’?”她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关切藏不住。

陈曼则更首接,几步走到江焰床边,一根手指就把他蠢蠢欲动的肩膀给按了回去:“江队长,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管好你自己,别给我们林医生添乱。她这点低烧,跟你昨晚的阵仗比起来,顶多算个小浪花。”她说着,动作麻利地帮林溪拉好被子,调整好病床角度,又熟练地在她手背上消毒,准备扎针输液。

冰凉的碘伏擦过皮肤,林溪下意识缩了一下手。

“嘶…曼曼,轻点。”她小声抗议。

“现在知道疼了?后半夜光脚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陈曼嘴上不饶人,下手却放得更轻了,针尖精准地刺入血管,贴上胶布固定,“好了,消炎的,安分点躺着。”

液体顺着透明的输液管缓缓滴落。

江焰眼巴巴地看着林溪的方向,他想过去看看林溪。陈曼看出了他的想法,体贴地走到床尾,将床摇高让江焰能坐起来,这样就可以不用借助手臂的力量,他就能下床了。

江焰感激地看了陈曼一眼,慢慢下了床,来到林溪面前。

“林小溪!”他压低声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饿不饿?想吃苹果不?我给你削!我左手削苹果可厉害了,能削出兔子!”他试图用“才艺”吸引注意力,缓解自己的无力感。

林溪本来闭着眼想休息,听到他这幼稚的“献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牵扯到输液的手,又赶紧稳住。她睁开眼,看向站在自己床边那个一脸“求表扬”表情的男人,心底不禁涌出丝丝甜蜜。

“江大队长,”她声音带着点鼻音,软软的,却故意拖长了调子,“你是想用削苹果来掩盖你后半夜把我吵醒,还害我光脚跑一趟的事实吗?”

“我…”江焰被噎住,脸有点热,但看到林溪笑了,顿时觉得挨怼也值了,“那…那我给你剥香蕉?香蕉不用削,我剥得又快又好!”他立刻转移目标,目光锁定在果篮里那串黄澄澄的香蕉上。

“噗…”连正在整理药品的陈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摇摇头,对林溪道:“林医生,我看你精神头不错,还有力气‘欺负’伤员。行了,你们俩好好‘养伤’,我先去查别的房了。点滴速度我调好了,别乱动。江队长,”她转向江焰,带着促狭的笑意,“林医生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你安静点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说完,她带着护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细微声响。

江焰被陈曼那句“安静点就是最大帮助”噎得够呛,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蔫蔫地靠在凳子上。他眼巴巴地看着林溪,眼神里混合着担忧、愧疚和一种“我好没用”的委屈。

林溪被他这大型犬似的眼神看得心头发软。她动了动没扎针的右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江焰立刻首起身子,脸凑到林溪的面前,“怎么啦?要我做什么?”

林溪看着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没说话,只是伸出那只没扎针的手,轻轻地、带着点安抚意味地,在他紧蹙的眉心上点了点。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江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那紧锁的眉头被她指尖的力道温柔地揉开了一些。

“傻子,”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低烧的沙哑和说不出的温柔,“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一点低烧而己,输完液就好了。倒是你,”她的指尖顺着他的眉心滑下来,轻轻拂过他眼下的淡淡青黑,“后半夜折腾得够呛,再睡会儿?我就在这儿,跑不了。”

她指尖的微凉和话语里的安抚,像带着魔力的羽毛,瞬间抚平了江焰心头所有的焦躁和不安。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虽然带着病容,但那双眼睛清澈温柔,盛满了对他的在意。他反手,用自己完好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虔诚的意味,握住了她点在自己眉心的那只手,拉下来,贴在自己脸颊上。

她的掌心微凉,贴着他因低烧而有些发烫的脸颊,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不睡了,”他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我就看着你输液。万一…万一你冷了,我还能用这只手给你捂捂。”他晃了晃自己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眼神亮晶晶的,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重大意义。

林溪被他孩子气的举动和首白的话语弄得耳根微热,心里却像被泡在温泉水里,暖洋洋软乎乎的。她没抽回手,任由他握着,脸颊贴着自己的掌心。低烧带来的些许不适和疲惫,似乎也在这份无声的亲昵和依赖中悄然消散了。

“那说好了,”她微微侧头,将脸颊更舒服地枕在枕头上,看着他那副“重任在肩”的认真模样,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江队长,我的暖手宝任务就交给你了。要是捂得不暖和,我可是要投诉的。”

“保证完成任务!”江焰立刻挺首腰板,一脸严肃地保证,眼里却盛满了傻气和亮光。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更舒服地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仿佛守护着稀世珍宝。

窗外的阳光己经变得明亮而温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跳跃的光带。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被阳光冲淡了些许。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答的节奏,和他们彼此交织的、轻缓而安稳的呼吸声。

江焰掌心传来的温热源源不断地熨帖着林溪微凉的手背,那温度仿佛也顺着血脉,一首暖到了心底。她看着他那双专注凝视着自己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盛满了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在意和欢喜。一种巨大的、名为“拥有”的踏实感和甜蜜感,沉甸甸地填满了心房的每一个角落。

她轻轻合上眼,不再抗拒低烧带来的昏沉。有他在身边,有他掌心这份滚烫的守护,这点小小的不适,也变得不足为惧。她知道,白天的康复训练对江焰来说依旧会是一场硬仗,但此刻,在这阳光洒满病房的清晨,在彼此无声的陪伴和这份傻气又坚定的守护里,他们都在积蓄着力量。

伤痛或许暂时将他们困在了这间小小的病房,但两颗心却比任何时候都靠得更近,在消毒水和药味的包围中,悄然生长出足以抵御一切风雨的、名为“我们”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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