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挤满了人，主任带着左辞跑楼梯。
“没有没有！这里离京市近，有这种病的都是跑京市找左医生你，有些没到京市就没了……”主任气喘吁吁，“现在这个…本来也是要转去京市的…结果天灾，又碰上病情恶化……”
两人一口气上到手术室。
“本来我们都想死马当活马医了，刚好听说左医生你来，就等着你了！”
主任把左辞送到手术室，在她术前消毒间又说了一遍患者的情况，等她进去就转身去忙了。
这台手术，左辞足足做了四个多小时。
出手术室都是晚上十一点过了。
饿得饥肠辘辘。
“左医生，到休息室吃饭先吧。”主任又来了。
左辞看见他，比刚到时看见他的焦头烂额神情好很多，显然是伤患情况得到缓解了。
她开玩笑道：“谢天谢地有饭吃了，就差饿晕了！”
主任忍俊不禁：“晚饭没吃就坐车过来，又做了几个小时手术，肯定要饿晕的了，等会儿多吃点，还有手术要做呢，外科和急诊科都忙疯了。基本每年都来一回这种情况，我也是服了这地方。”
说话间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其他医护在吃饭，吃得急忙，有些趁着吃饭时间打电话回家。
左辞拿了瓶水打开喝几口，然后吃盒饭。
吃到半饱了，拿手机打电话给容隽临。
容隽临此时在书房里忙工作，但总放心不下左辞，一直等电话。
一看见老婆来电，几乎是手机震动的那瞬就接通了。
这秒接通的速度，都把左辞逗笑了：“你怎么接这么快？”
容隽临听见她笑，他紧锁了一晚上的愁眉总算松开。
“专门等老婆电话呢。吃饭了吗？”
“刚做完台大手术出来，正在吃，等会儿还有手术。”
“这么辛苦。”语气里满是心疼。
“但是我挺享受的。”
这是实话，左辞喜欢将人救过来的庆幸，庆幸自己有从死神手里抢人的实力。
累并快乐着。
也是因为从事了这个行业，左辞才体会了父亲的心情，以及拿钱去帮助那些治不起病的患者。
但父亲不给家用，有失担当，对家庭有亏欠。
“热爱才能干好一件事。”容隽临笑言，“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个电话，我去接你。”
左辞本想说跟支援队一起回去，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好。那不说了，我吃完饭还要忙。”
老公想来就来吧。
“好。”容隽临等她挂了电话才放下手机，视线一直停在通话记录上的“老婆”。
良晌抬头望向对面墙上左辞的巨幅海滩照，他身躯朝后靠向椅背，回想起当初，感觉仍像是一场梦。
眼下才真实。
过了会儿，容隽临打电话查通往隔壁市的主路况，又查了天气。
左辞吃完饭，心满意足舒口气，这口气还没舒完出来，有护士找进来。
“左医生吃好饭了吗？有两名患者还等着。”
“好了好了！”
左辞迅速起身，顺手把空饭盒往垃圾桶内扔，跟着护士出去。
等到了手术室，两台变三台，还好不算大手术。
左辞只能串台手术，需要医护助手顶力配合。
“这个做闭式引流了吗？”第一台她问巡护。
“做了，有大量气体还大咯血，血氧持续下降。”
左辞对患者快速进行检查。
左侧呼吸消失，胸廓塌陷呼吸反常，气管向健侧移位，引流后皮下气肿。
“大气管损伤，血气胸严重。你们准备一下，等会儿我过来。”
来到第二台手术室，扩容抗休克和人工通气都没用，左辞进行了心包穿刺。
交待道：“维持多肥胺静滴。”
接着又跑第三台手术室，又是胸廓损伤严重，心包填塞，床旁彩超显示肺部破裂创口两处，支气管和纵隔裂伤损伤。
第三台比较严重，左辞马上开胸。
连着三台手术下来，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左辞累得走不动了，直接瘫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地板，靠墙闭眼就睡了，脑袋缓缓向一侧歪去。
手术室外边，也同样有医护就地而睡的。
手术室里面最后两台手术结束，患者同时被推出来，两名主刀医生一脸困倦走在后面。
“林教授真是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都是职责所在。”林青山笑笑，“本来要回京市，经过这里，有情况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二人前后出手术室大门，一看门外那么多人就地休息，副院长感慨叹了声气。
“很多从京市来支援的……”副院长转头见林青山蹲在一名躺地上的女医生跟前，他走过去，认出人来：“这是京市第一医院的左医生，别看是女孩子，手术厉害着。”
林青山深深凝注着身上穿刷手服的左辞，颇为浑浊染着疲意的眼里情绪复杂，沉重的语气里隐着心疼说了句：“我知道她。”
我的女儿。
说完这句话，眼眶在克制情绪下还是有所微微。
他起身对副院长道：“我取一下外套。”
副院长看着他匆匆走远的清瘦挺拔背影，又低头看睡得沉的左辞，一脸雾水。
没多会儿，林青山小跑着回来，手里多了件来时穿的外套，然后小心的盖在左辞身上。
“盖着不用着凉。”轻轻的，像是对左辞说的，怕惊醒她般，手掌似有若无的碰了下她戴着手术帽的头。
副院长更疑惑了。
左医生跟林教授认识？
嗯…长得好像还有点像。
林青山起身，转头对副院长笑道：“我家那的一个孩子，学医学出息了。”
口吻里满是自豪与欣慰感。
副院长这才了然，“原来是这样，难怪感觉有点像。”
“是挺像的。”林青山点头，最后看一眼左辞，带笑意的眼含蓄的露出些许父爱。
继而抬步与副院长离开了。
夜色，由深转为鱼肚白。
安静的医院一夜过去渐渐动静起来。
左辞被医疗队的同事唤醒来，惺忪且还困着的双眼看见身上披着件男人外套，一脸困惑。
谁的外套？
左辞又看眼外套，起身与同事去换下刷手服。
路上听闻就医情况基本趋向平稳，左辞觉得今天傍晚应该可以撤了。
容隽临送儿子去了幼儿园，亲自前往隔壁市视察分部，顺道等老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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